“您放心,咳…我們波絡國絕對會負好責任的,一回去就會策立王妃,待到王子繼位,您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後。”斯派克臉上的笑容繃都繃不住了,“湯姆、傑瑞,還不好好護衛咱們國家‘未來的王後’,這是你們将功補過的機會。”
一位壯漢和一位小個子侏儒從房間角落站起,兩個人都神色複雜,又想哭又想笑的。
“湯姆、傑瑞領命。”
舍館的門框直接被壯漢湯姆卸了下來,祁遇抱着半邊木頭框子,神情恍惚。
“王子,您可把我們害慘啦!要不是斯派克找着了您,我們回去都得完蛋。”小個子傑瑞叽叽咕咕地在他耳邊說了一通,“湯姆這個酒鬼吓得以後都不敢再喝了。”
“王子,我嗎?”祁遇指了指自己,“你們不會認錯人了吧?”
“絕對沒錯的!”
祁遇一想到自己剛剛編的狗血愛情故事,尴尬得腳趾摳地,“你們是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在殿下摘掉帷帽的那一刻。”老者補充道,“旁人不好說,但作為看着您長大的老家夥和朝夕相伴的侍衛們,又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那怎麼不戳穿我?”
“因為很有趣啊,難得看到您這麼孩子氣的一面。”胖老頭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大家夥兒都好奇您能編出個什麼故事。”
…………
王宮。
“你這個新來的廚娘怎麼笨手笨腳的,管事怎麼教你的!”
繼秦深摔碎了第二個盤子後,廚師長終于忍不住開罵了,“要不是最近辦宴會缺人手,怎麼也輪不着你這樣的廢物上崗。”
“要是你再搗亂,我就讓管事的把你發配到公主那裡去。”阖宮上下都知道小公主的脾氣多難伺候,動不動就是大哭大鬧摔東西,在那兒幹活可是個苦差事。
本以為這樣的威懾足以廚娘乖乖聽話,誰料老廚師還沒轉頭就是“噼裡啪啦”一陣響——定睛一看,架子上的盤子全碎完了。秦深無辜攤手,表示自己什麼也沒幹。
“滾呐!”
伴随着廚師長一聲怒罵,他連人帶盤子被丢了出來,無奈之下,隻好灰溜溜地投奔傳說中那位非常難伺候的小祖宗。
…………
“公主這兒又不是什麼收容所,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過來。”
“好姐姐,收了我吧。廚師長觊觎我的美色,我甯死不從,結果…他就找了個由頭把我趕出來了啊嗚嗚嗚。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失去工作。”廚娘抱着女仆的腿嗷嗷直哭,就差沒把眼淚鼻涕蹭她裙擺上了。
“做飯做菜、打掃衛生、照顧小孩我都會的,十八般武藝樣樣齊全,隻要您能收下我,我梵倫廷這輩子當牛做馬都會還報您的恩情。”
女仆嫌棄地往後一縮,“我說了不算,你還得合公主眼緣才行。給你十分鐘,隻要這段時間内公主不哭不鬧,就算通過。屋裡有人全程看着,别想耍花招。”
…………
“呦~小公主真可愛~”秦深用欠飕飕的、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李行之冷冷觑了他一眼,嘴角一撇就準備哭。
“别别别,算我求你。我這回可是帶着重要信息來的。”秦深強行打斷施法,“那五人裡的一個會出現在你的降生宴上,作為給你賜福的巫師。”
在屋内其他女仆的視角裡,這位廚娘都快要貼到公主臉上了。
“大膽,速速與尊貴的公主拉開距離!”
“好的,公主殿下。”廚娘不準痕迹地捏碎了一個圓球,透明的屏障将二人包裹在内。李行之認出,這是某種隔音道具。
“你的‘那位’在中城區,我讓屬下暗中保護着。不過他的靈體狀況着實奇怪,醫生來了也沒治好他愛昏睡的毛病。出于好奇,我動用了秘聞,看到的結果真是令人驚訝。”
“明明靈魂碎得不能再碎了,卻被無數根線強行縫在了一起。瑪爾巴斯說,那些絲線裡不止有你的記憶,還有許多瑩藍色蠕蟲的屍體。你和[繭]達成了某種合作?你不是對他最深惡痛絕的嗎?”
“……”李行之挑眉,在秦深掌心寫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行吧,我也沒什麼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那些絲線快松脫了,你費盡心機隐藏的秘密早晚都會被發現的,虛假的幻象已經開始崩塌了。”
…………
“那夥商隊怎麼又回來了,計劃裡絕對不能存在多餘的變數。”毗鄰舍館的某間商鋪内,幾個身披黑袍的巫師正在低聲密謀着什麼。
“放心,一個小國掀不起任何風浪。知道他們為什麼去而複返嗎?因為他們的王子丢了,剛剛還有一個商人問到我臉上來了。”
“呵,這群蠢貨不足為慮。聽說他們沒找着王子,倒是找着了王妃。”
“王妃?會不會是撞破我們陣法的那個女人?依我看還是斬草除根為妙。”
“不,年齡對不上,而且那個女的負傷了,絕對走不遠。就在附近找!”為首的巫師摘下了兜帽,他的全身都被發黃腐臭的繃帶覆蓋,四肢皮肉粘連,隐隐露出森白的骨骼,遠看就像個木乃伊。
所有妨礙計劃的人都得死。他回想起臨行前會長說的那番話,暗暗握緊了拳頭。
…………
“十誡不需要叛徒,如果這次再沒法把‘戰争’召喚出來的話,我不介意把你送到你的前副會長那裡去。他應該會很喜歡這份禮物。”年輕的牧師長着一副天使吻過的容顔,說出的話語卻字字誅心。
“不,不不……我求您,他簡直是個魔鬼,他會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繃帶下露出了一雙驚惶的眼睛,他匍匐在地,試圖親吻牧師的鞋尖,“我可是幫十誡暗算了[魔王],您不能這麼對待有功之臣。”
“給[魔王]背後捅刀是你自己的主意,十誡可沒有唆使。”牧師的眼底透出一絲嫌惡,“就因為你這愚蠢的舉動,害得我們不得不和天啟交惡,你倒反過來指責我們的不是了?”
“主啊,請庇佑這可憐的迷路人,将他引回正途吧。”牧師不再正眼看他,自顧自地對着神像禱告起來,頸間的銀色十字架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
四下無人時,木乃伊撕開了層層纏繞的繃帶,他的全身上下長滿了大大小小數百個膿包,他強忍着惡心擠破了一個,黃綠色的膿水流得到處都是。然而還沒過幾分鐘,原來的位置上又憑空生出了一個更大的,仿佛在嗤笑他的無用功。
“殺了我啊啊啊,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詛咒我啊啊啊!”他不停地用刀子剮着自己的皮肉,可是那些東西就像寄生蟲一樣纏上他了,割掉再多也會重新再長出來。
“我錯了,我錯了……”他想起了[天使]當時陰毒的眼神,那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副會長就像是地獄裡爬出的惡煞,一步一步地拖着弓走過來。
呼嘯而來的箭矢穿透了他,出乎意料的,他沒有死。那個男人隻是沖他咧開嘴角,“瑞博,下次重逢,就是你的死期啦。他在場時我不會弄髒自己的手,你應該為此感到慶幸。”
慶幸?慶幸什麼!
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也值得慶幸?
…………
王宮。
搖籃裡的公主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