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身為長輩當着自家侄子的面,截胡截的毫不手軟。
車揚長而去的時候,季臨看着空落落的懷抱,不知道該慶幸沈鶴州最後還是很給他面子地帶走了玫瑰花,還是該嫉恨為什麼他心尖尖上的小男友,竟當着他的面上了别人的車。
沈鶴州回頭看了一眼後車玻璃,季臨還在,看樣子還沒從被截胡的傷痛裡走出來。
“你怎麼會過來。”
“聽說季臨要來接你下班。”
沈鶴州偏過頭,正對上了季延同樣朝這邊看過來的目光,他彎起唇角,整個人慢慢傾向季延的方向,待季延反應過來意圖想要躲避的時候,早已被他囚在了兩臂之間。
季延吞咽了口吐沫,後背緊貼着皮質座椅,一擡頭又恰巧能跟沈鶴州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四目相對。
他又想起表侄女說沈鶴州就是個妖精的話。
“所以小叔叔是故意截胡的嗎?”
一聲小叔叔讓季延的臉立馬紅了起來。
太犯規了。
他握住沈鶴州的手腕,啞聲道:“别這樣叫。”
“季臨都叫你小叔叔,我為什麼不可以?”
沈鶴州說話的語氣不快,雖然是疑問,但從他的語調中,竟能聽出幾分調情的意味。
原本季延就禁不住對方撩撥,這時便連臉上的表情都撐不住了,整個人看起來又羞又惱,就連抓住沈鶴州腕口的手都克制不住地發顫。
“小叔叔,我不跟季臨訂婚了,跟你走好不好。”
季延驚詫地看向沈鶴州。
他想要開口,遲疑了半晌後,卻偏頭看向了一遍,微阖着雙眼,搭在下眼睑上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大部分的情緒。
一如從前那般淡淡的。
隻要留心觀察,不難看出,這一句話在季延心底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偏沈鶴州是個壞的。
不多時,竟已坐回了原位,柔聲道:“逗你的,可惜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還以為小叔叔會答應我的。”
季延微愣了片刻,依靠袖口的遮掩,緩緩收攏了拳頭,面上卻是淡淡的:“都由你。”
“哪怕我今天跟季臨走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裡,你也都由我?”
季延道:“如果這頓飯你想和季臨吃,我現在就可以讓司機把車開回去。”
沈鶴州盯着季延看了幾秒後,沒有再說什麼,轉頭看向車窗外來往的車流。
無趣地回應,硬邦邦的交流,好像把原本的氣氛鬧僵了。
季延眼角餘光掃向沈鶴州的方向。
傍晚的餘晖灑在沈鶴州的半張臉上,沈鶴州生得很好看,勾人的那種好看,一言一行極像一隻矜貴又漂亮的白狐狸,金燦燦的光溫柔畫出他下颚角的分割線。
随着車輪滾過減速帶,沈鶴州的身體跟着晃動了兩下,整個人一歪腦袋險些撞上車框的之際,季延趕忙伸手擋在了窗框上。
細軟的發絲落入了季延的手心,穿過手指的縫隙,搭在指節上時,還能感覺到陽光照射後所殘留的溫度。
時間仿若靜止在了這一瞬。
他的手感覺不到疲累,目光停留在了那張遍布着光斑的側臉上。
車停在小區樓下時。
司機擡頭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畫面,識相地沒有說話,把自己完全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直到沈鶴州的睫毛顫了顫,季延才吓得匆匆收回手。
“咚——”腦袋撞上窗框發出了一聲悶響,季延手僵在半空,伸回去和收回來兩種情緒在他腦袋裡拉扯。
以至于當沈鶴州睜開眼時,看着季延僵在半空中抽出的手時,輕聲道:“這是?”
季延想收回來,但手在反複拉扯下抽筋了。
五指因為抽筋詭異地合在一起,季延尴尬地看向沈鶴州,耳朵尖都羞紅了。
沈鶴州拉過季延的手,輕輕為季延揉捏着小臂和手背:“小叔叔倒是貼心,還挂心着侄子的未婚夫睡着後,會不會撞了頭。”
季延被這話臊得恨不得把手從沈鶴州手中抽回來,奈何手臂還麻得厲害,隻能僵着晃動了兩下。
沈鶴州眉頭微蹙,按住了季延的手:“别亂動。”
“恩……”
沈鶴州垂眸幫季延揉捏着手臂,不一會還柔聲問道:“舒服點了嗎?”
“恩……”
“你先活動活動。”
季延倒是個聽話的,在沈鶴州的指揮下,來回活動着手臂,目光仍落在沈鶴州的臉上。
心裡站着的小人焦急地問季延為什麼要停在這裡,為什麼不試着再貼近一點。
為什麼明明背着沈鶴州都能大方向别人闡明自己的喜歡,卻在面對正主時卻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舒服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