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說不太好。
但是謝知寒把家族遺留下來的城堡改裝成了青年旅社。
謝家上一次發家是在什麼時候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傳到他父親手裡的時候,隻剩下一個破敗的殼子,因為生活拮據,謝知寒甚至連學都沒有上過。
像他這樣的人自然和那些販賣祖宗基業的人沒有任何區别,在山下鎮民的勸說下,把城堡改裝成了青年旅社,任何從遠方而來的人隻要付出一點點錢就能在【孤山城堡】住上一晚。
曾經奢華的,在上流社會中遠近聞名的孤山城堡,變成了一個牆體脫落、屋頂漏雨,主人甚至連修繕的心思都沒有的破敗石堆。
某天孤山城堡迎來了一行青年旅行團,他們提前做了功課,但是又做的不夠多,比如說打聽到了孤山城堡是姑縣著名景點,但是卻沒聽說過孤山城堡如鬼屋一般的居住環境。
五人旅行團中的年輕女性,叫妍妍的可愛女孩子一進門就和前台熱情的打了招呼,前台是個年輕男子,發色格外黑,用烏鴉的羽毛來形容也未嘗不可。
額前的碎發很長,甚至遮擋了眼睛。
妍妍趴在櫃台上:“這是你刻意留的發型嗎?”
“妍妍。”
她的男朋友關自斐喊了她的名字:“拿到鑰匙就趕緊上來吧。”
妍妍笑的開朗,露出了八顆牙齒:“好啦,我馬上過去。”
她拿着銅制的大鑰匙三兩步追上了同伴:“你們剛剛發現沒有,那個人帶着耳釘哎。”
“她是女孩子?”
“是男孩子啦,所以我才多看了他一眼。像是菊石耳釘吧。”
“啊,想象不出來。”
謝知寒将客人的身份信息登記到本子上,房門号,姓名,身份信息,遠遠可以聽見樓上大呼小叫“居然有個坑”“啊啊剛剛是不是漏水了”“我們是住的旅館不是鬼屋吧”這種言論。
他将本子塞進抽屜裡,假裝沒聽見。随後離開櫃台,從清潔間裡推着小車前往退房的客人的房間裡,将枕套,被褥,毛巾,更換下來。
翻轉床墊的時候右下角有一灘暗紅色的血迹,謝知寒蹲下,拿着清洗劑噴了噴,不知道是時間太久還是被捂在床墊下發黴生菌太久,這段暗紅色的血迹完全清理不掉。
他調轉出門看了一下房間号。
237。
好了,将房間價格再調低一半作為特惠房出售吧。
“滴滴。”
上個世紀的按鍵手機響了兩聲。
“你好,孤山旅館謝知寒為您服務。”
“知寒啊,是我,可多叔叔啊。”
“錢叔叔有什麼事嗎。”
“事務所新來了一個活,你接不接。”
“我看一下。”
謝知寒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記事本。他現在穿着的是很傳統的侍者西服,黑色馬甲,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每次出現的時候給旅客一種“哇,這種破地方居然還有客房服務嗎”的神奇驚異感。
事項記錄:
周日,修繕房頂,修補樓梯。
周一,上網課(滿課)。
周二,上網課,修建樹枝。
周三,上網課,清理後面的廢石堆。
周四,上網課,考試。
“抱歉……接下來五天好像沒有什麼時間。”
“哦哦,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是一戶人家的小孩子突然變得很奇怪,你去了之後稍微驅一下魔就好了。我開車去接你。”
電話挂掉。
謝知寒清理了所有的客房,将被單枕套放進洗衣機裡,為了省電他沒有選擇脫水,而是把濕淋淋的被單抱到了樓下的草坪上晾曬。
回到大廳,櫃台正對着的地方放着一台老式電視機。
瑪蒂爾達說:“生活總是這麼辛苦嗎?”
謝知寒跟着歎了一口氣。
他在櫃台上寫下:
[暫時外出,有事請緻電xxxxxxx]
錢可多是錢客多靈異事務所的老闆,主營業務有兩種:抓鬼和抓出/軌。他開着車來到了孤山旅館,遠遠看見了黑色大門,上面纏繞着半枯半綠的藤蔓,好像盛開過的花朵逐漸陷入了凋零。
謝知寒脫掉服務員的黑馬甲,把它扔到了後車座上。
“上個周末,這對夫妻帶着孩子外出旅遊,路過一片墓地,小孩不懂事在墓地上尿尿,回家之後就開始說些奇怪的話,并且沖動易怒,完全變了一個人。”
車子停在一棟二層小樓面前,圍牆上貼了白色方格瓷片,中間是一人高的黑色小門,摁下語音鍵後能聽見妻子的聲音:“請進。不好意思,孩子還有些躁動,我實在脫不開身。”
“沒關系沒關系。”錢可多和這位女士應酬道。
謝知寒圍着小院轉了一圈,圍牆下放了幾盆綠植,院子右邊還有四五歲小孩玩的低矮的雲梯。
夫妻帶着謝知寒走進了孩子的卧室,丈夫眉頭擰緊,目光十分沉重,他走到床邊拽着孩子的被角:“客人都站在床邊了,你怎麼還躺在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