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人千恩萬謝,亦步亦趨。
謝知寒把他們往屋子裡面一推,啪一下把兩人關在裡面,趁着兩人開門的功夫,三兩步走出樓門。
剛出門,就看見達達遠遠跑來,嘴裡激動的念着他的名字,可能是心裡着急,稱呼從謝知寒變成了小謝,頭上的五色彩線亂晃,像是草原上飄起來的哈達。
達達着急的握着他的手,道:“我和黃佳英說了,她願意和我們一隊,至于那個——那個明修,先不用管他。”
達達握着的手很用力:“你幫過我,我當然也要幫你。” “你不要擔心其他隊友,我很厲害,我會說服他們的。”
黃佳英開了一間網吧包間,他們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熱火朝天的開始幹活,有人觑他們一眼,又低頭繼續幹活,這裡大概十七個人,一看就是臨時組裝起來的,所幸黃佳英組織能不錯,已經給這十七個人分好了組。
黃佳英朝達達笑了笑,而後看向站在稍後的年輕人:“歡迎,你能加入我們團隊真是太好了。”
這句是客套話。
雖然第一場謝知寒很是得了些彩頭,但整場下來,大家還是意識到他大概是第二個“廖長闊”類的人物,并不見長于超自然能力,于是興緻也就淡了,隻留下一批堅固的顔粉,風吹不動,雨打不搖的在直播間裡追捧他。
黃佳英是個臉蛋圓圓,三十五歲的女子,她拿出自己的感應物:一張無甚可探究的白色封條。
主持人介紹說,這張白色封條曾經蓋在一個裝着珍貴珠寶的盒子上,但是某天,封條完好無損,而盒子裡的珠寶卻消失了,主人家非常着急,托了節目組希望找到這件消失的寶物。
“等會要去一趟當事人家裡。”黃佳英笑眯眯的,她讓達達跟她一起,又挑了兩個擅長言語的。又轉頭安排謝知寒:“要不要從網上找一下線索,那件珠寶如此珍貴,想必網上能留下點痕迹。”
“可以。”謝知寒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他随便找了一台空電腦坐下,打開之後卻發現黃佳英沒有給他分組,隻知道一張白色封條,但23号目标物盒子,和主人家寄以希望的珠寶長什麼樣子,卻是一無所知。
他将凳子拖了拖,靠近旁邊的年輕人,對方正沉迷于資料的海洋中,似乎并沒有功夫搭理他,不過耐性這個東西他還是很有點的,謝知寒就這樣椅子對着椅子,一聲不吭,一雙眼睛就跟着年輕人的電腦動。
年輕人承受不住,終究還是回過頭:“哎呀——你就沒有自己的工作嗎?”
他歎氣:“我不知道從何下手。”
他又親熱地朝着年輕人:“要不要我來幫你,兩個人幹工作總比一個人強。”
年輕人正在查看近年來各大拍賣行出售的收藏品。
謝知寒看了一會兒:“要不要看一下本地論壇。”
年輕人疑惑:“珠寶這種奢侈品,和普通人沒關系吧。”
謝知寒:“我們要找的是被節目組藏起來的目标物,和珠寶又沒有什麼關系,可以看看本地論壇上有沒有奇怪的消息,比如附近出現行蹤不定的可疑人……說不定是我們的目标。”
年輕人點頭。
他們在論壇上搜了下,發現下午有些人發帖子,說有些奇怪的動靜。核對了一下時間,發現和節目組頒布新規定的時間正好對上。
兩人出門,準備去咖啡館買杯咖啡然後上路,卻看見采岫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路口。
“單獨出任務?”
采岫臉上有點尴尬,但她很快笑了起來:“和隊伍有點矛盾。”眼神一掃,“你們一起出去?”
“是啊,得到一點消息準備走走看看。”謝知寒道。
年輕人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采岫看到了,更尴尬了。她咳嗽兩聲:“我被隊伍踢出來了。”
年輕人詫異:“啊,怎麼回事?”
這件事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采岫跟着34号熱門選手一組,她心裡懷着遠大前程,準備和對方搞搞營銷提高一下熱度,結果進組了以後才發現,對方瞧不起她。
“你沒能力吧。”開門見山第一句話。“那你穿着漂亮點站邊上吧。”第二句話。
小組開讨論會,采岫開口,沒聽人沒人理,她說:“這個可以抓點,吸引觀衆注意力。”對方笑:“果然是你才說這種話。”暗喻是我們不用。
“那我來幹什麼?”采岫詫異。
對方琢磨一會兒:“你跳的舞挺好看,要不等會再跳一下?”
然後兩人就分道揚镳了。
年輕人不理解:“現在還有這種事。”
他當然知道男女問題,但是自從西方女巫濫行,東方靈媒女性人數大增,他極少極少在靈媒界見到歧視這件事了。
采岫自然而然拎着行李箱跟在他們身邊:“還是有的。比如那個34号,他遵的舊法祭神,天神分男女,左右,尊卑,他的古法自古時傳下來,隻傳男不傳女。”
三人邊走邊說。
年輕人想了一下:“我記得這個古法要請神上身來着。那他祭/祀女神的時候怎麼辦。”
采岫:“穿女裝啊。”
“哦。”意味深長的兩聲。
謝知寒也加入話題:“如果男清女濁,那麼女神是清還是濁,是陽還是陰?”
三個文盲隻在網絡海洋上沖浪,沒有認真修行過。
“陽吧。不是說女子修行以後不以男女論,都是師兄弟互稱。”年輕人回答。
“那女陽和男陽有區别嗎?”謝知寒又問。
“應該沒有。”
“那女神和男神有區别嗎?”謝知寒再問。
“當然沒有了。”
“那男神和女神在一起,可以換成男神和男神在一起嗎?”謝知寒抛出終極問答。
“……”
“……你在試探我區法律底線是不是?”
“隻是我看天上的神仙配對總是一男一女,但神仙不論男女,又何必固拗于凡俗之見呢。”
“請不要把通靈節目變成同人寫手磕糖現場,謝謝。”
年輕人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們打車去吧。”
采岫自來熟:“為什麼要打車啊。”
年輕人看了她一眼,臉皮薄,不好意思問——你誰啊,為什麼這麼自然而然的插話。
那采岫一定回答:我是來加入你們,不是來拆散你們。
采岫咳嗽兩聲:“坐出租太普通了,一點節目效果都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