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小啜一口，醇厚的苦澀中，味蕾并沒有發現隐藏的甜味。他一怔，有些不确定，而後又輕抿一口，的确沒加糖。

這個發現讓林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測，她今天有些不一樣。

他喝咖啡習慣加些糖，杭璇剛知道這一點的時候還感歎了一句這和自己給人的印象大相徑庭，然後往兩杯咖啡裡加了同樣量的糖。

之後的每一天，杭璇都沒有出錯過。

她今天怎麼了？

多思無益，不如直接問她，可是就這麼說，以她的個性怕是會更慌亂吧？

等到林煦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到了杭璇的桌前。

“林律師，怎麼了？有什麼事要交待我嗎？”杭璇急忙放下手中的空杯，從座位上站起。

林煦眉頭微皺，示意杭璇坐下。

“你坐，沒什麼。”

“就是，”林煦思索着别的話題，“周末遇見你奶奶了，她說你好久沒回去了。”

杭璇心下一松，原來不是工作啊。

“是的，前段時間在忙着寫論文，就一直沒時間回去。”

“我也是這麼和她說的，那這周末有空嗎？我可以周五下班來接你。”

“我想想啊，可以的，這周沒什麼事情。”杭璇盤算着周末的安排，目前隻有周六晚上和秦初約好了參加射擊館的射擊比賽。這是射擊館自己舉辦的業餘比賽，之前她們二人參加了預賽，雙雙進入決賽。比賽安排在周六晚上，不耽誤周末回家。

“那我周五下班來你家接你。”

“我那天下午的課剛好要上到五點，我們從學校走吧，我把上課的教室發你。”

“好。”

重新回到座位，林煦滾動鼠标，屏幕上的白底黑字映在眼中，心思卻已飄遠。

他是不是該更主動一點？表現得再明顯一點？

和這個想法一起冒頭的，還有那天杭璇拒絕同學的場景。

萬一她也拒絕自己呢？

*

杭璇在衛生間左右輕嗅自己的頭發，應該味道不重，她隻往空中噴了一下，而後湊過去沾了沾。

确定一切沒問題後，杭璇拿起洗手台上的背包和電腦包，輕快下樓，林煦應該到了。

果然，剛下樓，杭璇就看到了門口不遠處行道樹下站着的林煦，她加快腳步走過去，對方也發現了她，朝她走來。

“林律師！”

走近的一瞬間，林煦表情有一瞬的怔愣，杭璇心下一慌，是注意到自己的小心思了嗎？她期待他發現，又有些害怕他發現，好像自己焦灼的心意也會被他同時發現一樣。

林煦很快恢複了神态，伸手接過杭璇手上的電腦包。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杭璇跟在他身旁向教學樓旁邊的停車場走去。

“沒事，我拿也一樣。”

林煦将車解鎖，拉開後座把電腦包放入，而後等杭璇将書包放入。

杭璇放好書包，剛想關門，就聽到有人喊林煦的名字。

轉頭看去，竟是剛才課上的老師，連忙問好。

“老師好！”

“你好！”餘瑟笑着點頭，她對杭璇有印象，上周杭璇做的pre角度新穎，内容詳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隻是為什麼她會和林煦在一塊？

“林煦，你怎麼來學校了？”餘瑟嘴上雖然這麼問，但看向杭璇的眼神表明她的話外之意。

對哦，這課是法學院老師上的，估計餘瑟之前也教過林煦吧，杭璇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媽，”林煦頓了頓，瞄了眼處于驚訝的杭璇，“我周末回爺爺奶奶家，杭璇家也在那邊，順路帶她回去。”

“這樣……”餘瑟目光掃過二人，微微點頭，“那你們快回去吧，我也得走了，晚上還約了委托人。”

餘瑟向二人告别，走向自己的車，途中轉頭再看了眼上車的二人，想起前幾天丈夫和自己說的事，心下了然，想不到林煦喜歡的姑娘就是她啊……

直到上車，杭璇仍處于震驚之中：“林律師，餘老師是你媽？”

“是，”林煦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會這麼巧和他媽遇上，而且杭璇和他媽好像認識，“你怎麼會認識我媽？”

“我下午的通識課就是餘老師上的……”杭璇後知後覺有些羞恥，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上了林煦媽媽的課，自己還借着通識課光明正大摸魚和走神，丢死人了。

“這樣，難怪，”發現杭璇神色局促，林煦問道，“怎麼了？”

“餘老師這下肯定對我更印象深刻了，我還在她課上刷手機摸魚。”

林煦失笑，安慰道：“沒事，我媽對學生很好說話的，而且現在哪個學生上課不玩會手機。”

“你也會嗎？”杭璇水靈靈的眼睛望向林煦。

“當然。”林煦直視女孩的目光，嘴角漾起一抹笑。

“還真看不太出來。”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起，杭璇解鎖手機，是秦初的消息，看清消息的一瞬間，杭璇上揚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秦初明天下午要去江城開學術年會，不能參加晚上的射擊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