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染勾起唇角笑了笑:“這事也好商量,交予我師兄妹二人也行,隻不過……”
話音未落便被張桐甯搶白:“我去吧。”
趙梅染臉色一僵,他本來想跟對方讨價還價,沒想到張桐甯上來就是一頓白給。
趙梅染青筋直跳:“小五!”
熊孩子沒點耐性!
張桐甯卻道:“師兄,事情沒那麼簡單。”
趙梅染一愣,他看着張桐甯上了戰鬥機,又看見戰鬥機上的機甲托起了她。
傻乎乎的小師妹此刻如臨大敵,半點笑意都沒有了,一雙漆黑的眼睛看向他。
張桐甯說:“師兄,護好這艘船,之後我需要你們進行火力支援。”
她高興得太早了。
被可以搭機甲的喜悅沖昏了頭腦,等到耳邊叮咚一聲響,那熟悉的聲音傳來,不好的預感也随之襲來。
張桐甯忘了,她的敵人是萬魔窟裡的災厄。
而每當系統上線,更加麻煩的事都會随之而來。
她斜着眼看向屏幕,許久不見的闆面上寫着——
“一鲸落萬物生。”
她的心猛地一跳,旋即覺出味來了,這次的提示給得這麼明顯,恐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如果提示說的沒錯,這片海底遺迹就是鲸,或者說是死去的鲸魚屍骸。人們在累積的屍骨上建成了城鎮,最後又随着地動回歸海底。
死去的城鎮被災厄撿了漏,它們借着它休養生息,逐漸發展壯大,企圖從海底返回陸地,這份锲而不舍的執念和異變影響了周圍的生态環境,最後将發現異常的人引來。
張桐甯有想過那個人陌生人為什麼要引她來這裡,她能幹些什麼。
論對冷門知識的了解,她不如大師姐;論符文的多方面使用,她不如二師兄;論防禦類符文的造詣,她不如三師姐;論攻擊性術式的熟悉程度,她比不上四師兄。
那麼這裡最需要她來處理的便是惡咒與結界。
起先隻是聽一嘴就過了,後來二師兄的話她也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不對勁的地方已經很明顯了。
她身上的異常連她自己都意識到了。
諸葛夔說過結界無法對她生效,二師兄口中她直接抵消惡咒的生效。
就連直接和災厄的侵蝕對上時,也不過是些許刺痛。
張桐甯撫上手腕,那裡的疼痛感早已消除。
異常狀态已經影響不到她了。
丹曦穿着機甲帶着她往“心髒”的位置走,二人穿過重重房屋,從頂層下到地下,總算是在變形的城鎮裡找到了那顆極其顯眼的标志。
果不其然,到了目的地附近,機甲小隊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了。她們打得過災厄,卻扛不住惡咒,靠科技力量殺出一條血路,卻最終敗給玄學。
周圍是林立的黑影,它們的包圍圈緩緩減小,意圖要将被誘餌吸引而來的獵物全都吃掉。
丹曦正欲沖上去,被張桐甯拉住。
“别沖動,丹曦道友。”張桐甯說,“我們要殺它個措手不及。”
二人躲在陰影裡,張桐甯擡頭看向那顆被關在結界裡的碩大心髒。
它正有力的、不斷的跳動,昭示着它的蘇醒。
地上全是流淌的紅色液體,像是血泊。
張桐甯豎起魔杖,飛快地畫了個符,數條紅線鑽進赤色洪流,悄無聲息地繞道來到了黑影的腳旁。
魔杖揮下。
紅線似乍起捕食的蛇,将黑影團團絞住通通刺穿。
黑影掙紮得越劇烈,紅線也就絞得越緊,丹曦幾乎要聽見骨頭碎裂的咯咯聲了。
她來不及在意那些,撲過去推自己的同門:“醒醒!醒醒!”
張桐甯沒有向前走,她依舊待在陰影裡擡頭看向那顆心髒。
“咚——咚——咚——”
規律的響聲震耳欲聾。
廢墟在張桐甯身上投下越來越多的陰影,不對勁之處似乎還未解決。
丹曦驚惶擡頭:“天怎麼黑了?!”
“天一直是黑的。”張桐甯說,她施了個術,小小的光源照亮周圍的環境。
哪裡還有遺迹,全是堆積的骸骨與流淌的血水。
張桐甯道:“'心髒'是鮟鱇魚的提燈,我們在捕獸夾上。”
丹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