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汀坐在辦公室裡等回複。她相信裘江加好油,把車開出加油站就會回電話。也許他就在回家的路上。
度日如年。這一天太多事了。她想聽到裘江的聲音,得到幾句不關痛癢的安慰。
徐珊對裘江的成見還沒有消除,她不想聽到有關裘江的負面消息,隻好暫時性地不聯系徐珊。
自她生病後,裘江的表現相當不錯。猜疑讓生活很累,她不想在學校身心疲憊之後,回到家裡還要疑心疑鬼。
追求快樂是人的本性。父親在家裡躲避矛盾、自尋安适的作法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她,她不喜歡制造矛盾,也不喜歡對隐性或顯性的矛盾追根究底。
有感情問題就提出來,當面解決。她是這樣以為的,她以為别人也會如她一般面對問題。
體能訓練時陳芷汀又沒去。李紅英知道她身體不适,她不想再畫蛇添足地去請假。看操是體育老師的工作,體育委員配合,哪個班出現問題哪個班主任出面解決,沒有明文規定班主任必須天天到場。不知哪一年發生了學生下樓梯摔倒的意外,于是乎,全民皆兵,班主任開始“捧”着學生去運動。學校某部門要求班主任天天下操場,天天登記,不到場的,如果班級出現問題,追究責任。個别現象成為傳染病毒,一人感冒,全民吃藥。
大約是因為獨生子女帶來的後遺症吧……
裘江沒有回電話,陳芷汀又打過去時關了機。
如果在路上不方便接聽可以挂掉,按照他一向的習慣,沒有出現開車關機的情況,甚至路上手機沒電的情況都極少。
陳芷汀的心跳因為刹那的疑惑亂了節奏,有種來自本能的惶恐讓她全身細胞電擊一般顫動起來,她的腦海突然湧現不可理喻的畫面。
裘江。和那個吊梢眉的女下屬。
他們的臉交錯着,如剪壞的底片一樣混亂地閃現。
她用力按壓太陽穴,把混亂的念頭擠壓出去,又喝了幾口冷水,讓自己清醒。
運動員進行曲停止了。聽着操場的廣播聲,體育老師沒有叫4班留下,那就可以下班了。
正要走李紅英進來,對她講了幾句話,陳芷汀蒼白的臉因為這幾句話呈現淡淡的青紫。
“我是住院啊,學校該扣的錢都已經扣了,怎麼還要把住院期間的晚修補上?這是什麼道理?”
陳芷汀住院期間有兩個晚自習,安排了其他老師頂班,陳芷汀回來了,頂班老師希望陳芷汀“值回去”。也就是說,住院期間白天的工作算病假,扣工資不補工作量,但晚上的值班還要補回去。
“我知道初三晚修大家辛苦,能幫老師們我也願意,但請假就請假,沒理由請病假隻算白天,不含晚上。”
她已經算是帶病堅持工作了,再連軸轉,身體怎麼吃得消?這不是工作态度問題,這樣做沒道理。陳芷汀雖然通達,但突然倔起來也從不含糊。
李紅英看她嘴唇發紫,擔心她一不小心就在面前撲倒下來——
嶽曉明進來,旁聽幾句後拍拍李級長肩膀:“您的想法很英明。以後若有做手術的老師,要跟醫院商量好,白天手術,晚上飛回來值班,然後再回去輸液治療,治病工作兩不誤。高明。哈哈哈哈。”
嶽曉明被自己逗笑了。
李紅英狠狠飛他一眼,口風随即改變,接着說:“不用理他。韓敬權這種人一點虧不能吃。你回去休息,我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