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森讓招娣找了間正在營業的小别墅住下。别墅有三層,敏慧、威森、裘江住二層,蔣紋紋不想跟敏慧一層,又不想跟招娣住三層,擔心被敏慧等人甩掉,選擇和路标阿成住一層。
威森帥帥地一揮手,把三樓的招娣叫下來,讓她在一樓客廳看電視,他們有事商量。看電視還用安排嗎?蔣紋紋咬牙的模樣顯出三分陰毒。威森是想防她在門外偷聽吧?
她是功臣,結果弄成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竟然被嫌棄。
威森不理會她的死亡凝視,眉毛一挑看向裘江。裘江闆着冷峻的臉,陪着潇灑的敏慧上樓看房間。
蔣紋紋也匆匆進房,甩脫大衣修整扯爛的衣服。毛衣皮裙還能穿,襪褲上半截撕爛了,藏在皮裙下也看不出。内衣扯得稀爛,不穿也沒所謂,隻是缺少護墊的幫襯,身材的凹凸變成平闆一塊,跟招娣差不多了。她想起招娣青春無敵的模樣,身為同齡人,招娣臉上的光芒讓她心生嫉妒。還有裘江太太,年近半百的老女人,有胸有腰有長腿。好在江哥不稀罕老女人,真胸也白費。她暗暗發願,拿到大錢立刻去美容院,整成歐式眼大波妹,配上模特身材,裘江還能舍得回家?!
有人敲門。蔣紋紋匆匆裹上大衣開門。裘江面無表情站在門外,遞給她一團東西。她接過抖開,是裘江的毛背心,還帶着他的體溫。他能想到自己的衣服扯爛了,可見……紋紋鼻子一酸,擡眼看他時,他已轉身走了。
感動的眼淚立刻被她狠狠吞回去。我怎麼就招你嫌棄了!我被人侮辱還不是因為要幫你!
想到自己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慘一幕,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死死捂住嘴,扔掉手上的毛背心,沖進洗手間,坐在冰冷的地上,才抱頭嗚嗚哭起來。
我也是女人,需要男人呵護。我不是百毒不侵的蛇蠍猛獸,我隻是太愛你了……
她怕被人聽見。她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受到傷害。幸災樂禍、同情安慰,她統統不需要!
招娣坐在一樓客廳看綜藝節目中的相親活動,蔣紋紋扭着腰肢走出來。招娣看她化了明豔的妝,噴了嗆人的香水,裝作給她讓位,離得遠些。她是運動達人,對脂粉香水興趣不大。
蔣紋紋的心情似乎非常好。看節目中的年青人強調自己喜歡看書,詢問女嘉賓看過什麼書,紋紋眉毛一挑大聲嗤笑:“裝斯文會打臉滴,瞧吧,牽走的肯定是美女。我還不知道他們男人,就會裝,見到美女走不動還要硬裝。”她瞥一眼男生裝扮的招娣,鄙視地一笑。就憑她,還想追威森?男不男女不女,威森不比裘江差,會喜歡這種貨色?哼!
招娣聽到“他們男人”就不爽,不顧她對自己不是美女的判詞,奮勇争起來。蔣紋紋腦瓜一轉,與她打賭,輸的去泡茶,赢的去送茶。蔣紋紋迫切想知道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招娣頭腦簡單,拉她入局,可以為自己所用。
招娣果真沒有彎彎繞的心思,隻期望男生牽手讀書女,又遺憾讀書女不夠漂亮。想到自己不是讀書女,不夠漂亮——但也還行,有專業精神和正确的三觀,在威森眼中,應該不會差。
招娣擔心威森與敏慧聊得熱乎,把她忘了,想進去露個臉。蔣紋紋擔心他們聊完正事,過渡到追究責任,商議把她甩了,她要在裘江面前露個臉,提醒他慎重站位。
“蠢貨!”看到男生真的牽手讀書女,蔣紋紋生氣地走了。
招娣跳着去泡茶,想到能看見威老大,笑得眉眼開了花。
裘江開門看見招娣,吃驚之後笑起來。他擔心蔣紋紋來找他,準備把她堵在門外。
威森看着招娣紅着臉進來,立起眉毛瞪她一眼。敏慧很高興:“正說得口渴。這個小妹妹懂事。”威森才現出一點笑模樣,接過遞給他的茶,酷酷地點點頭。招娣的臉更紅了。
“你下去陪一會小蔣。”敏慧對裘江說。
把我支開,跟威森聊什麼?跟紋紋有關吧?她雖然安排不當,但畢竟釣出了闵三強。裘江心裡不爽,卻不動聲色,站起來就走。
威森看了敏慧一眼。裘江毫不遲疑,連問都不問,是問題一;敏慧信任剛認識不久的他,卻支開共事多年的裘江,是問題二。
跟敏慧的關系還沒熟到評議她安排的地步,威森等她說事。
裘江出去沒有找蔣紋紋,坐在客廳繼續看剛才的相親節目。嘈雜聲正好掩飾他複雜的内心。廣告結束,主持評議剛才牽走的讀書女,雖然不夠漂亮,但是……一個回放鏡頭閃過,讀書女的确不夠漂亮。裘江瞬間想到陳芷汀,裝扮起來站在台上,有自然美,氣質美,還有讀書人的修養美。
有一兩年了吧,他都沒怎麼跟“三美女人”講過話。五彩缤紛的屏幕,嘈雜熱鬧的節目,他的心裡卻空蕩蕩的。
陳芷汀一言不發,絕不可能是不知道。裘江很清楚,真真小學畢業就是他們婚姻的末路。中國式的離婚不都這樣嗎?小學畢業離一批,中考結束離一批,高考收卷離一批。
怎麼辦?
面對她的溫雅淡定,裘江無所适從。恩斷義絕吧不夠狠;棄舊迎新吧不甘心。還是叔本華說得好,适度的冷漠和高傲并不會得罪人,而巴結和獻媚卻可能讓人厭惡、遠離。蔣紋紋用千姿百态演繹出的巴結讨好經常讓他感到厭煩。欲罷不舍,欲進不能。他甚至羨慕那些在小三糾纏中樂不思家的男人,撕去人皮做畜生,直接省去死後閻王爺判入畜生道的手續。
在農村,偷女把男都不叫事,裘江沒有太沉重的愧疚,隻是環境的威壓,比如敏慧高高在上的提點,徐珊入木三分的盯視,真真蒼白的小臉蛋,讓他背上道德重負。他覺得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