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尚在床上翻了個身,指尖觸摸到另一個人的肌膚。
那個人渾身赤/裸地蜷縮在他的身側,面朝向他,淺淺的呼吸輕輕打在他的脖頸間。
剛睡醒一點的德尚沒睜眼,順勢撫摸起那人的身軀。
纖瘦的蝴蝶骨,勁道的腰身,德尚的手繼續向下。他使勁揉搓一把,手感相當舒适。
但一瞬間,他卻猛地睜開了眼——這不是他妻子的手感。當然,現在應該說這不是他前妻的手感了。
他看向身邊,隻見一個陌生男孩正躺在他的臂彎裡,而他的手還放在人家的那裡。
“嗯……”
男孩似乎因為他之前的揉搓而被驚動
這樣的場景幾乎不需要反應,德尚就認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在和前妻離婚後,和一個不認識的白人男孩發生了關系。
對于一個從出生起就是本分人的直男來說,這是一件極其挑戰三觀的事情。他一時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他是同性戀所以沒有經營好和前妻的關系,還是因為沒有經營好和前妻的關系所以他在情感失控時幹了錯事。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闆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向身旁男孩的臉。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身為一個污點極少的球員,比和一個男人發生關系還可怕的,是和一個可能未成年的男孩發生關系。(其實已經成年了)
這不是他在自己吓唬自己,而是因為在他撫摸對方的過程中,發現對方的體毛少的可憐。
而且這種少,顯然不是像球員們為了防止體毛影響競技狀态主動剃毛的那種。事實上,當德尚手掌在對方的肌膚上移動時,他的掌心感受到了那層薄的幾乎無法感知到的汗毛慢慢拂過。
德尚回過神來,看着身邊的男孩。
男孩剃着寸頭,面孔有着鮮明的斯拉夫特征。
雖然很多人都駕馭不了寸頭這樣的發型,但男孩那東歐人高挺深邃的五官卻讓這樣的造型顯得幹練而英氣。
有趣的是,男孩雖然五官立體,但面部颌線卻柔和舒緩,全然不像個東歐蠻子般粗犷硬朗,反而因為立體的五官,展現出異乎常人的精緻。
“嗯……”
就在德尚思緒亂飛的大腦已經開始莫名其妙地思考起對方的族别時,男孩發出了一聲輕吟。
德尚像被火燙着了一樣,收回了還放在男孩身體上的手。
他緊張地看着男孩,但男孩隻是閉着眼睛蜷縮在他的臂彎裡,輕微地又發出了些輕吟。
一股奇異的感覺流淌在德尚的身上。這段剛剛建立的關系像一面鏡子般把他曾經與世俗期待嚴絲合縫的過往曝在了沙灘上——那一向無趣到空洞乏味的婚姻關系是那樣的卑劣與自私。可在這段時間内他實際上毫無變化。他對對方的存在并沒有認知和反抗意識。這樣的責任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嗎?憑什麼這是自己的責任呢?那明明隻是自己出于空虛無聊随手選擇的結果罷了……不是那個有更多時間的點?沒有一開始就果斷離婚就好了嘛……他嘗試擺脫這奇異的想法,可是這孩子的氣息透過被子撲在他胸膛上,柔軟的身體壓上來蹭蹭的時候,這種反感慢慢從自厭變為……甜蜜與危險交雜的不祥感了。
像是自暴自棄一般,德尚伸出手去撫摸那孩子的臉龐。這觸感并不粗糙,相反還帶着些嬰兒肌膚特有的細膩柔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