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去鎮上了嗎?”
“臨時改了主意,讓周奕替我去了。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鎮上?”
她哪裡好意思說是自己偷聽的牆角,隻得顧左右而言他:“這個面是誰做的?之前怎麼沒吃過?”
秦禹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一下,要不是他故意大着聲音說自己要去鎮上,恐怕她能縮在自己的房裡一直不出來。自從那天講話講的那樣直白,她的态度明顯就發生了變化。要不是礙于他是老闆的身份,估計早就逃之夭夭了。不過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對他敬而遠之的态度多少有點讓人挫敗。
“你這兩天是不是在躲我?”
“哪有,”她立馬跳起來,條件反射般反駁,“我就是想着年底客源清淡,看看能不能構思出一篇的新的推文,好拓展一下年後的生意。”
“到底是怎樣一篇驚天地泣鬼神的推文,值得你一個C大高材生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天,連飯都顧不上吃。”
這個人。
她一時詞窮,剛剛勉強憋出沒靈感三個字,秦禹那頭卻又開口了。
“喬喬,我猜你在大學裡應該沒有什麼追求者吧,要不然怎麼會這樣沒有應對的經驗,我這才一跟你告白,你就吓得恨不得落荒而逃。”
真是,士可殺不可辱。
她在大學裡怎麼可能沒有追求者?且不說那些當初被她冰冷的眼神吓走的各種暗戀者,明裡追求的師兄師弟也是前赴後繼。隻可惜她當年死腦筋,一門心思都挂在裴甯身上,哪裡有半點心思去留意那些所謂的追求者。
“當年我收到的情書比我大學的書本都厚。”雖然她知道這個說法是略略誇張了一點,但是眼下這個關乎榮恥的場面絕對不能輸,“當年有一個師兄為了追我,每天都跑到我的必經之處抱着吉他唱情歌。”
“嗯,聽上去還挺勇猛的,那你後頭是怎麼對付那位師兄的?”
“有什麼難的?每次那位師兄約我的時候,我就将時間和地點轉發給師兄的仰慕者。”
“幾次下來,他就不曾惱怒嗎?”
“惱怒是惱怒的,”她戳了戳碗裡的面,老老實實地點頭:“可是後來有一次,因為那位師兄約的地點和時間實在太離譜,夜黑風高居然遇到了歹人,師兄為了保護他那位仰慕者不慎受了傷,再然後,我間接就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你這個應對方式,倒是利國利民。”他含笑打趣。
“那當然,”大約是得了誇贊的緣故,她便忘乎所以地洋洋得意起來,連着吃了一大口面,才鼓着腮幫子道,“我的豐功偉績可不止這一樁,有空再跟你細說。”
“既然你這麼厲害,”他跟着繼續笑了笑,“那怎麼還連着摔了兩跤呢?”
咳咳咳……
她果然又被嗆到,氣呼呼地用筷子直直指着他,眼睛立馬瞪得圓溜溜的,活像一隻炸了毛的龇牙咧嘴的貓。這樣才對,他在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因為一場平平常常的告白,就讓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鮮活勁兒又重新消失了。
“明天在山的那一側有一場篝火晚會,要不要我開車帶你去看看。”
“什麼樣的晚會?我之前怎麼都沒聽說過?”
“算是鎮子上新年的慶祝活動之一吧。其實也就是一群年輕人組織的自娛自樂的活動。他們之前來我這兒拉過募捐。到時買了一些煙火,可以跟周奕他們一起在沙灘上放。”
“我不太喜歡煙火。”
她的神色突然之間就黯淡了下去,好像眼底的星星突然都沉入了黑色的海底。
秦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天的煙火可能不太一樣。”
能有什麼不一樣的?
喬笥沒有再說話,隻開始低頭吃面。
煙火那樣的東西,燃放的時候有多麼地絢麗多彩,消失的時候就有多麼地教人心灰意冷。那個人曾經在南國的島上給她放過一場那樣盛大的煙火。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崖上的風,光彩奪目的斑斓,漫天漫地的璀璨,最後還不是燒成的灰,什麼都沒有留下。
那些偷偷在心裡想了又想的夢,最終沒有一次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