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被水原眼中猛然射出的灼光燙到似的,含糊出幾個音節,“啊、嗯…是麼……”旋即,他又想起了什麼,神色一黯。水原前輩從未對他有過這樣的想法,不是嗎?
面對忽然消沉的裕太,水原不能說是渾然不覺,起碼得說是懵懂無知。一直到雙人賽因為裕太的不振而落敗,他才覺出違和感。當然,本身雙人賽也是個娛樂局,主要還是讓各大玩家能聚集在一起交流,輸不輸赢不赢不重要,他也沒有因此苛責裕太什麼。
擠出還沉浸于賽事中的人群,水原拽着裕太走出遊戲廳。熱浪撲面而來,蟬鳴聲不絕于耳,他邊用手扇着風邊盤算着一會兒是先去便利店買冷飲還是先去吃遲來的午飯。
“那個,前輩……”裕太突然出聲,說話卻分外溫吞。
水原很不耐煩地打斷裕太,“所以你到底在自卑什麼?”
裕太一時瞠目結舌,他漲紅了臉,張着個嘴半刻卻吐不出一字來。
許是裕太這幅模樣觸動了水原心裡哪個點,他視線遊移開來,撓了撓臉頰,也不置一語。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人有合适不合适一說,沒必要勉強自己非要成為怎麼樣的人,硬要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合适的,也不可能夠得到豎立在面前的牆。”
“……那前輩您的意思是沒有才能的人再怎麼掙紮也隻能在牆底下的泥沼翻滾,别說看見牆對面的景色,去追逐有才能的人都是浪費時間嗎?”裕太停下腳步,從齒縫裡擠出話來。
水原也随之駐足,欲言又止,他蹙着眉,眼緊緊鎖在裕太身上,頓了一會兒,道:“我不是說這是浪費時間,但明顯有更适合你的路,為什麼要拘泥于此?”這是比他心中真實所想要溫和多的話語。
裕太着實是被水原這一反問問住了,磕絆着,“我…因為……那是因為……我……大哥他……”他說不出個所以然,追逐、甚至是超越周助,就像他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
水原歎口氣,不是,他怎麼好像成這對兄弟間的調解員了?不行,弟弟的事得讓哥哥去操心,他一個外人就不該瞎摻和!他将手伸向裕太,食指抵住裕太的胸膛,眼神炯炯地盯着裕太,擲地有聲,“你這樣的人,不當我的遊戲搭檔就太浪費了!”
沒得商量的獨斷專行,裕太卻覺鼻子一酸。他低下頭,胡亂拍開水原的手,嚷着,“前輩你也太霸道了點!”
将裕太的小舉動盡收眼底,水原微微舒口氣,信介說的果然還是很麻煩但也很管用啊,讓他注意點别人的表情什麼的,又不是對手,還要細緻觀察……不過這下應該沒問題了吧?他揚揚頭,擺出一副“能當我的搭檔,還不快感恩戴德地受着?”的模樣來,“有問題嗎?”
“……好吧,可能……沒有。”裕太這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如往常那般帶着無可奈何的心情附和起水原來。
兩人的閑談從夏日的街邊延伸至涼快的便利店内——
“一會兒吃壽司去?當然,AA。”
“行,好……前輩真扣。”
“就亞軍的獎金來看,沒說你請已經不錯了……請你根棒冰吧,太熱了,去便利店涼快會兒。”
“前輩你這麼怕熱後面網球部合宿有的你叫了。”
“诶?那種合宿估計隻有正選才會去吧,和我有什麼關系?”
“……不一定,大哥去年就去了。”
“……嘶,你們青學真的好奇怪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