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
喻世子咽了下口水,心裡本來半懂半不懂,被他這股邪勁一激,瞬間明白了大半。
練清竹道:“我可是好好學過了。”
……
夜雨完全驅散了暑熱,竹木小樓裡滿是清爽涼意。
可喻世子的腦子還是很熱,半天緩不過勁來。
“你竟然背着我悄悄上進?”
“哪有?”練公子漱了口,輕飄飄道,“那種東西又不好拿到太陽底下公開分享,我千辛萬苦得了,自然就趕緊學了,為的還是與你好好相處。”
喻尺夜用手背敲了敲額頭,呼出一口氣:“是不是還有别的?”
“聰明。”練清竹道,“重頭戲還沒來。”
喻尺夜一聽,頓時有點期待,有點緊張,更多的是血脈偾張,也生出了别的想法:“……是不是應該有來有回?”
喻世子雖然長的張揚俊美,年少時行事也風風火火,黎都人不明真相喊他小霸王,其實沒有做過什麼纨绔事,一身正氣一心純潔,當真不太了解某些方面。
練清竹想了想,表情是那種久違了的真誠中帶着點天真,道:“應該吧,不過你什麼都不懂,還是我來伺候你比較合适。”
喻世子瞬間被他的表情哄住了,更何況他說的也是事實。
“那我該做什麼?”
“你聽我的,”練公子溫柔道,“我那麼愛你,斷斷不會讓你難受的。”
……
外間雨勢越來越重,大有刹不住的勢頭。
竹樓本來清爽濕涼的空氣漸漸又被一種熱意染透。
他們就像重溫了暑熱,烈陽蒸騰之下,所接觸的每一樣東西都有着很高的溫度。
氣息。
皮膚。
但是不會因此心煩,頂着這樣的酷夏,卻還想要更為熾烈的火焰,似乎要把彼此的靈魂捆在一起,一同燃燒。
……
撫琴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就像一把精緻卻鋒利的武器,本身便攜有萬千危險,他撫琴時危險,與人交手時危險,在其他時刻同樣也很危險。
指骨慢悠悠流連過很多地方。
手的主人格外在乎危險籠罩下的這個人,所以他可以用上千倍萬倍的耐心。
喻世子起初有些不适應,但在這樣一雙鋒利卻又溫柔的武器下,終究臣服而又陶醉。
可練公子說的話不是假,他那麼喜愛喻世子,心裡是不想讓這個人受傷的。
不管怎麼溫柔,應該還是會難受吧。
于是他想,不如讓讓他。
一開始設想的沖鋒陷陣刹住了勢頭。
最後關頭,他卻鳴金收兵,坐在了他原本想要征伐的這片戰場上。
……
喻尺夜覺得,讓他為練清竹死了也行。
他感受到了這個人磅礴如海的愛意。
清晨的竹樓裡響起了琴聲,是從未聽過的曲子,浩浩無際,仿佛有無邊世界在眼前展開,而在那種開闊之中又漸起疏狂傲氣,少年淩雲志,可立山河巅。
喻尺夜坐到練清竹身邊:“這是什麼曲子?”
“你喜歡嗎?”
“喜歡。”喻尺夜道,“心随着曲聲變得無限廣闊。”
練清竹道:“這是我為你作的《星河劍生》,望你可以掃除陰霾,一往無前。”
喻尺夜怔住,呆呆地望着他。
練清竹看他一眼,也愣住:“怎麼哭了?”
喻尺夜抹了把眼睛:“清竹,我該怎麼對你?我……你怎麼會這麼好?”
練清竹歪了歪腦袋,看着他道:“那你好好學習一下那件事,下回讓我嘗回來,好不好?”
喻尺夜點頭,又失笑:“這種時候說這個,氣氛都沒了。”
“不能說?”練清竹也笑。
“能說。”喻尺夜攬着他的肩膀,溫聲問,“你還好嗎?”
練清竹一本正經道:“神祇正心修到極緻可以抵消任何傷害。”
說着說着繃不住了:“……難受,但是可以接受。”
杏林仙束流觞到了星河谷,廢話一句沒說就被拜遙帶到了練清竹跟前。
她診脈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看着,所以閑雜人等都被趕出了竹樓。
診過脈,束流觞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平靜地道:“是戮魂。”
練清竹倒是不吃驚,那縷毒纏在心口遲遲逼不出來,他就知道不簡單。
束流觞提筆寫着藥方,對他道:“此毒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拔除之法,深入心脈,傷人本元,将來也會損耗功力,我隻能設法幫你減緩它侵蝕的速度。”
練清竹微笑:“多謝仙醫。”
束流觞這才露出了點額外的表情,有些驚訝,便又道:“我一直在嘗試破解南疆的各種奇.毒,戮魂若有進展,我會傳信給拜遙,你通過他來找我。”
“好。”
束流觞不會洩露病患的情況,她也一副很不好接近的樣子,比鏡心瀾更沒有煙火氣,喻尺夜問了兩句什麼都沒問出來。
他端了一盤山泉水冰好的西瓜給練清竹:“情況如何?”
練清竹一天簡直要洗八遍澡,明明也沒出汗,可他就是覺得不舒坦,需得過了水才好受,這會兒剛從水裡出來,擦拭的很随意,水珠都沒淨,單衣貼在身上顯出了輪廓,發冠則随意丢在一旁,長發濕漉漉的攏在身後,半卧在竹樓木地闆上,一身閑适懶散氣,慢悠悠道:“一點小問題,仙醫說以後去她那裡就行。”
聽這話好像并不嚴重,喻尺夜坐在他身邊,拿起布巾想給他擦頭發,又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這個舉動太親.密了,不過最後還是去擦了,心裡則不放心道:“什麼問題?是項前輩說的奇.毒嗎?”
練清竹懶洋洋地咬了口西瓜,不甚在意道:“什麼奇毒在仙醫面前都不成問題。”
沒必要說出來,既然是杏林仙都無法解決的東西,讓喻尺夜知道隻會徒添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