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楚子航擡手，搖頭冷冷道：“不行，别人的，我沒有決定權。”
恺撒心想我知道，阿芙洛的刀雖然是裝備部批量生産，但每一把都有編号，他記得所有的編号和它們應該在的地方，這一把是放在忏悔室的角落裡。
“那戰吧。”恺撒話音剛落，對面的黑發青年已經沖了過來，他也舉刀迎接，電光火石間兩人迅速移動，讓暗處埋伏的狙擊手無法鎖定。
塔樓上陳墨瞳一時無法瞄準，幹脆轉移目标開始清場。
彈幕密密麻麻，暗紅色煙塵彌漫，絲毫沒有影響陳墨瞳射擊的準确度，加上其他狙擊手和前鋒的火力壓制，清場效率很高，沒多久隻剩下零星幾個人，正中心是纏鬥在一起的恺撒和楚子航，疾速打鬥帶起煙塵旋轉，他們幾乎在粉色暴風眼中心。
陳墨瞳心想獅心會應該培養一批狙擊手或潛伏者，而不是一群隻會揮舞大刀的壯士。
目标太大了。
正當她無聊掃視時，隐約看到了一個人。
她透過瞄準鏡去看，那人察覺到目光，朝她點頭。
是白學姐。
自由一日動員會時她們倆窩在同一個角落，互相倚靠着打瞌睡，學姐睡得很安靜。陳墨瞳醒來後盯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側臉許久不能動，畫面完美到仿佛能凍結時間，回過神來動員會早就散了，唯一還在的是同樣在等待的恺撒。
此時她一席深紅色學院制服，褶裙随微風擺動，她好像在喊她：“諾諾，下來我這。”
陳墨瞳一挑眉，心想漂亮學姐的呼喚更重要。
扛起槍，甩下繩索，扯好，幾下飛躍到塔底。
“學姐，有何吩咐？”她暗紅色的長發和弗麗嘉子彈爆開後散發的煙霧很相襯，四葉草耳釘熠熠生輝。
白鹿浔欣賞了一下，開口說：“他們很快要倒下了。”
如預言般，諾諾看到場上黑發青年和恺撒忽然動作明顯遲緩，随後像僵直了般，一動不動互相瞪着對方，直到其中一人先體力不支，撐着刀單膝跪地，另一人才盤腿坐下。
“他們……沒帶面罩！”諾諾想起來了，“弗麗嘉子彈裡的麻醉劑會揮發在空氣中。”
“對。”白鹿浔好笑道：“我沒有報名參加，所以現在我宣布，最大的功臣諾諾赢得自由一日！”
諾諾先是一愣，半截凱夫拉材質的防護面罩遮住她的鼻子直到下颚，隐約帶着金屬的反光，無法看到表情，但她眼睛忽的彎起如一月牙，“聽說自由一日的赢家在這個學院追求的第一個女孩不能拒絕追求，那我能和學姐你約會嗎？”
“…隻是約會嗎？”白鹿浔眨了眨眼睛，補充道：“赢家追求的女孩至少要維持三個月的關系。”
“約會就好。”紅發女孩伸手似乎想調戲下眼前一臉淡定的學姐，又礙于點什麼，手停在半路，喃喃道：“學姐可不能便宜那些臭男人啊！”
這時學姐忽然湊近了些，用臉頰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心，擡眸與她對視，唇邊似乎有一抹淺淡的笑意。
恺撒已經仰面倒在了草地上，看到這一幕勝者結算領獎的畫面，失笑道：“我們還沒昏過去呢！”
諾諾瞬間從剛剛失神的狀态中脫離出來，手臂微動，仿佛想給自己老大一梭子。
白鹿浔直起身，拔出腰間的小型手槍，裝上兩發弗麗嘉子彈，朝恺撒走去，一邊拉開保險。
“我送你一程？”
楚子航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比起恺撒，他初次參戰，對麻醉劑的抗性更差，搏鬥帶來的巨量呼吸交換，他吸入的藥量足以藥倒非洲大象了。
恍惚中，他看到女孩一腳踩在恺撒的膝蓋上，笑盈盈地将槍口對準金發男人的心口，身後是天光刺破硝煙，她的身影如破曉時分的蝴蝶振翅，而男人張開雙臂，像是将女孩擁入懷中，“來吧！”
“你慷慨悲壯個鬼啊……”
楚子航同意女孩的吐槽，她将視線投向他，而他狹窄的視野中如今也隻能看見她一人。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視線平齊。
楚子航外表看上去仍是一貫的冷靜認真，面無表情，隻是眼神略帶茫然。
他隻有牢牢盯着眼前的人，才不至于立刻昏倒。
他輕聲道：“我認負。”
白鹿浔搖頭：“一人一槍才公平。”秉持着人道主義精神，玩笑似地加了句：“師弟有優待，可以說遺言。”
“一個問題，那封錄取通知書是芝加哥大學？”他同樣用玩笑的方式回應，說到最後尾音已然成了沙啞的氣音。
“那天沒睡醒，随口騙你的。”白鹿浔沒有猶豫地扣動扳機，輕輕配音道：“砰！”
弗麗嘉子彈同樣在心口綻開鮮紅色的血花，有點疼。
楚子航失去意識前一秒，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做個好夢。”
……
“新宿敵的産生，新生楚子航成為獅心會新任會長，對标恺撒！”
“意料之外，自由一日爆冷，王冠屬于新生陳墨瞳！”
“始亂終棄？睡後沒說清，芝加哥大學驚變卡塞爾！”
“師兄，解釋一下這什麼東西！”白鹿浔氣勢洶洶闖進門，芬格爾見怪不怪身手靈敏地躲開砸來的校園報。
他當然知道女孩在說什麼，他面前電腦顯示屏上赫然是校内新聞網首頁，幾條加粗高亮标題相當醒目。
“搞新聞的講究真實和時效，但我們搞狗仔的隻講究一個字：爆！”
“前面你爆就爆了，後面什麼意思？編排我？”
“别急，你的绯聞滿天飛，他們都習慣了，路過的石像被你多看一眼都要被搬走臨摹。你要是願意約會，他們隻會高興有機會被選中。但你每天作息規律得很中國人，從不參加派對，已經有人學習你的作息時間試圖了解你的内心。”
“神經病。”白鹿浔言簡意赅。
“師兄舉雙手雙腳同意。”
芬格爾點開頁面，論壇區的留言飛速刷新。
楚子航的資料已經被扒幹淨了，他和白鹿浔一個初中高中的經曆不是秘密，隻能羨慕人家會投胎。
如此零星幾條留言在問楚子航和白鹿浔什麼關系，馬上就會被指路去隔壁。
大部分都在插科打诨。
“芝加哥大學有什麼好的，每年帆闆賽都比不過我們！”有人留言。
“卡塞爾反省一下自己，女神連撒謊時都不願意選擇你。”
“聽說加圖索家要收購芝加哥大學。”有人說。
“對，沒聽恺撒說不收購，我懷疑是真消息。”另一人迅速跟帖。
“能不能收購他們廚子，我受夠德國大肘子了。”
這句留言深得芬格爾的心，噼裡啪啦敲鍵盤大力支持該提議。
于是重點越來越歪，直到有人提問哪國的菜最好吃，各國學生撕扯吵架的樣子讓白鹿浔大開眼界。
“所以論壇的消息看看就好。”芬格爾目光離開屏幕，伸了個懶腰，“大家太無聊了。”
“無聊就去睡覺。”
“嘿，我們是混龍族血，又不是混北極熊。”芬格爾咧嘴笑道，“不過有一個人肯定很關心這件事。”
他說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白鹿浔語氣平淡地問：“你關心嗎？”
“什麼？”芬格爾愣了下。
芬格爾頭一次讨厭起含糊不清的文字遊戲，明明這是狗仔的拿手好戲。
關心什麼？
她和楚子航的關系？
她是否在意恺撒關心這件事？
她看起來并不在乎答案，隻是一個簡單的反問，也許是某種敷衍人的談話技巧，看起來卻很真誠。
他忽然對白鹿浔産生了好奇，她沉默不語時在想什麼，她說這句話時又在想什麼。抛去出任務的時間，他們也算是朝夕相處，但他仍是看不透她，不能确認她的态度。
“我不關心。”芬格爾搖頭，笑着說：“我剛說過你的绯聞滿天飛，根本分不清真假，有點過時了哦。”
假話，換個人在芬格爾面前說出這話，他一定一巴掌蓋上去。
“你身為狗仔的職業操守呢？”女孩露出一個很柔軟的微笑，緩緩道：“你還說過狗仔要時刻關心身邊的一切。”
她朝男人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距離：“我們這麼近，你不關心我？”
是啊，肩并肩，這麼近。
芬格爾想，怎麼不算我身邊的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