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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Huffman Tre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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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煜抿白開,沒有多餘的表情。

“這幫人還在你家對面的十三畝地租了幾套房,我已派人去查。”

半晌,簡煜啟齒,報出個不合時宜的人名:“瘸的是曾萬侯。”

“……什麼?”李廣濤脫褲子的動作僵住了。

“領頭的是曾萬侯。”

李廣濤眉梢動了動,不可置信,“你确定?”

“我和他打過照面。”簡煜平靜道,“他認出了我。”

氣氛沉重得可怕。

“你之前去見邵姨,就為這事?”

“我跟她講了。說見到曾萬侯了,他囑咐我問候她。”

李廣濤拔高音量:“你他/媽講了?”

“講了。”

“你瘋了還是他瘋了?!”

簡煜波瀾不驚:“沒瘋。”

“你遇見他不跟我講,你跟邵姨,我/曹,你還刺激她!”

“現實就是這樣,邵姨必須直面現實。”

“你懂什麼!?你瘋了嗎你拿姓曾的刺激她?!”

簡煜不甘弱勢盯進李廣濤悲憤欲絕幾近噴火的雙眸,緩緩道:“我為什麼不懂?”

李廣濤:“你吃藥了嗎?是不是沒吃藥?你藥放哪了?”

簡煜字字玑珠,質問李叔,更像在質問自己:“我為什麼不懂?”

他扯着嗓子慘笑。

“我不懂?是我陪邵姨度過最艱難的時光。然而呢?那個家夥還活着,嚣張跋扈地挑釁!明明是受害者的邵姨不得不搬家,假裝遺忘、釋懷、寬恕!”

言語愈蒼白,未開封的農藥便愈顯逼真。張媽的搪塞,魏邵的強顔歡笑,擠皺的魚尾紋流淌哀恸,都叫他似罹患習得性無助禱告上天的慈悲。

一陣遽然的驚恐脹滿得心髒絞痛,簡煜習慣用指甲掐掌心維持分崩離析的理智,“逃避嗎?逃到天涯海角,然後呢?隻要我一提起曾萬侯這個名,便像受驚的麻雀一樣!她所謂的寬恕是做給自己看的嗎?誰稀罕啊!”

李廣濤鐵青着臉拽過簡煜領子。後者啈啈咀嚼陌生的字眼,更陌生的是他會擁有那樣陰鸷的聲音:

“那根本就是怯懦!要是我,絕不會放過曾萬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得把他的皮肉連同骨頭剿碎了一點點噬下,強調他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啪。

清脆一耳光,簡煜被扇得偏過頭,兀得啞了聲。

李廣濤抽動鼻翼:“去、去吃藥。”

他松開他,拖着不利索的腿到外鬥櫃翻藥。簡煜跌坐床尾,面朝裱錦旗的牆,須臾,歸來的李叔占據視野,遞來水和氯丙嗪片。

“你媽叫我監督你用藥。我一直沒當回事,可你還病着。”

簡煜就溫水吞服,扤動八仙桌上相框,重提舊茬:“您不也恨着他嗎?”

見李叔沒吱聲,簡煜又笑,“您不恨,怎麼還留着企叔的照片?”

李廣濤撐臂啪得将它蓋住了,言簡意赅:“恨。”

簡煜:“那您扇我耳光?”他偏頭示意紅腫的左頰,夾槍帶棒,“好恨的心呐。李叔。”

“怎麼?容你小子口嗨,什麼腌臜話都往外抖摟?”李廣濤苦口婆心,“簡煜,你也三十的人了,做事說話動點腦。今兒我替你兜底,還有你爸媽替你張羅,該慶幸好生坐這兒,而不要我給你探監。”

簡煜:“你又在做文章。”

“人活一輩子,兩眼一睜一閉就過去了,什麼都帶不走。咱待姓曾的不薄,或以德報怨,都是眨眼的事。我做半輩子刑警,什麼惡棍沒見過,殺人放火都是小的……起初覺着不可理喻的,後來慢慢看淡了,倒像澤企那樣的,一輩子見一次便覺着值了。”

“年輕那會兒我每天都在想,像我這樣活着到底有什麼意思,爹不疼娘不愛的叫他們都唾棄,被地痞撂倒一磚頭差一股狠勁就上了,澤企突然擋在我面前,我那磚頭便沒擲出去,再後來,他喊我考警校,說要我報恩将來護他。我知那是理由,實質是想救我一命。”

“他這人太善良了,到處打抱不平,見人總瞧着他們的好,被算計也樂呵呵的從不放在心上。饑荒幾年吃不飽飯還把自個兒救濟糧拿來分,要街坊鄰裡笑話他又不得不欽佩。”

“可他不還是死了麼?”簡煜反唇相譏,“被救助過的貧困戶們亂刀捅死,也能叫光榮?”

“那你曉得,他死前對我說什麼嗎?”

……

警報肆意撕扯黑夜,救護車如箭矢筆直射過小鎮崎岖不平的馬路。

隔離室。躺在擔架上的男人氣若遊絲,幹裂唇瓣翕動,因肺腔淤血堵塞發不出完整音節。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年輕的妻子流不出一滴淚,她面着慘白搖晃的車頂,漠不關心的,努力不去看擔架上垂亡的丈夫。一旁的李廣濤卻似預感什麼,湊近男人,隻依稀聽聞斷斷續續的“别怕、别恨”,握着的結實手骨緊了緊,忽而一個颠簸,鳴笛蓋過低喃,方才起伏的ECG被一條有始無終的直線覆沒。

凄厲的嚎哭以百碼速度劃破天際,仿佛撕開道口子,暴雨傾盆落下。

……

别怕你所不必懼怕的,别恨你所無需記恨的。

……

“你還曉得,你邵姨事發後為何跑去窮鄉僻壤的穰村嗎?”

簡煜凝睇開裂的相框與被擠壓變形的背闆,沒吭聲。

李廣濤松開壓着背闆青筋畢露的小臂:“澤企原話講,因為簡煜這孩子太偏激,想得太多,習慣壓抑自己,跟年輕時姓曾的如出一轍。他擔心你像他一樣誤入歧途,出事前給你邵姨留了口信:如果他走了,把資産清算,到穰村找個地兒,務必照顧你長大成人,最好能接受教育——因你小子聰慧——出去見見世面。言而總之,不要記恨。”

“你問我恨不恨姓曾的,我會講恨。但澤企要還活着,他隻會講他可憐。當事人都不要報仇的,你替他報了仇,不就本末倒置了嗎?我不知該講你偏執還是年輕,一直想着報複,就像那姓曾的,走上不歸路,一輩子見不着光。我着實不願你像他那樣。”

“恨是一碼事,真的付諸行動報了私仇又是一碼事,你到底不能隻靠恨活着,哪怕是恨得不能再恨,總得握緊些什麼,懸崖勒馬好不至于滑下去。”

“李叔嘴笨,你能懂李叔的意思嗎?簡煜。”一口氣講太多話,李廣濤嗓子要冒煙,“今兒開一整天的會,想吃碗黑涼粉都沒空。”

簡煜定定的:“報了仇,就吃不上涼粉了嗎?”

李廣濤啞然失笑,搡了他一把:“去你媽/的,睡覺。”

趁他洗漱的空當,簡煜兜轉點進與“白”小姐的聊天界面。

乜見皎潔月色,他忽想起日本一位作家曾将“L love you”委婉翻譯成“今晚月色真美”。

含蓄不似他的作風,許是神使鬼差,他很想對她說些什麼,以解釋某些蠢蠢欲動的緣由。

到底是為了活成一個吃上涼粉就能開心的人。

July:月色很美。你在看嗎?

左滑答題界面,縱目題幹,他怔愣:你是否極度憎恨某個人?

拇指落在了YES。

——你是否想過親手殺/死他?

YES。

——你是否願意承擔殺/死他的一切後果?

YES。

——你是否對此心懷罪惡?

NO。

……

——你是否深愛某人遠勝于憎恨某人,以緻在愛恨中搖擺不定?

簡煜斂眸,輕輕地摁在“YES”上。

……

God:恭喜用戶July,您已獲得讨論資格,232897房于11:15開放5分鐘,注意别錯過時間噢。

God:祝您玩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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