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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Trolley Problem(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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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的槍在嗎?”曾萬侯轉頭問。

崔衡摸胸口,恰撞在槍柄:“在。”

“覃瑜被關在三号樓,想做主管,把她斃了來找我就行。”他言簡意赅,接過哨兵遞來的門房鑰匙,轉交崔衡,“開槍的方法我已教過你。别讓我失望。”

……

跟這幫瘋子沒得商量的。哪怕順他們的法子做事,也不能保證結果可觀。

無論積極對抗還是消極回避都不能如願以償,他們想看的無非是你被激惹後的模樣,汲取快感。

何時意識起深陷風暴無力反抗?不是被拐當日。被瑞業調離Touch分部?不,更早。考砸後連同書包掃地出門?不,還要早。

自爛醉的覃強生一個勁兒扇她臉,覃舒的生活便如墜煉獄。

退縮或還手,臉上的疼痛都不能削減半分。

“我跟你說話。聽到了嗎?”“聽到了……”

“說對不起。”“……對不起。”

“大聲點!”“對不起。”

“大聲點!”“對不——”她被整個兒踹出去,砸在搖搖欲墜的櫥窗。

脊背同犄角磕撞伴随劇痛。蝦蛄樣的她蜷成一團,亟待脆而不堅的硬殼被刺穿。男人粗實大手不假思索擰她長發,她吃疼咬唇。

“還犯不犯啦?敢不敢拿老子開玩笑啦!居然笑得出來——老子被你那婊/子媽綠了,你笑得出來!就該跟你媽上街去賣!”

淹沒于滔天的恐慌,打碎了牙往肚裡咽,再如履薄冰,顧影自憐,對不知是什麼的錯低頭,用酒精與香煙麻痹神經,仍輕易捕獲周遭惡意——因畏葸閉目躲閃的母親,高而不危相助的姐姐。在沒有愛的虛情假意裡認栽,聽天由命。

和崔衡交往那陣子,她叼了他的煙,不清白的眸光眄着他。他說,你骨子裡大抵是個狠角。

“我想過任何人抽煙,都沒想過你。”崔衡說,“我以為你會讨厭,這種寂寞與頹廢的把戲。”

愛他的日子刻骨銘心,把傷拿出來,瀝一瀝,堅信他會憐惜。她以為他都懂,她缺了什麼,可他走了她也不懂到底缺少什麼。傷疤再破裂化了膿,覺得拿不出手,索性煙也戒不掉了。他們軟弱她就堅強,他們堅硬她就柔軟,尋找精妙的平衡點不顧滋生的矛盾将她侵蝕。

她和崔衡探讨過名為“電車難題”的思想實驗:五個人被綁在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疾馳,可以拉拉杆将電車導向另一條隻有一個人的軌道上。是否應該拉拉杆?

解答角度集中于義務論與結果論,或主張最大化公共利益的社會契約論和拒絕承擔不良情感的情感倫理學。覃舒另辟蹊徑,強調個體權利不可侵犯,選擇不幹涉結果。

崔衡宣稱要把落單那人綁到五人軌道,搖拉杆後自己躺上空軌。她笑他真的神經。但不失為一種詭辯的英雄主義。

當時他們還年輕,為純粹的文字觸動,徜徉哲思,沒細想原來平平無奇的選擇可以延伸出一個人的命運軌迹。

而命運這一齒輪,咬合着翻騰,交織出龐大的網,不斷向未來推進。

蔣昭霖被放血的第五分鐘,覃舒的世界像過去半個世紀。

她與柏谌面對面,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上中學時,蔣昭霖因打架挂彩,覃舒也得等解決的苗頭出現才安撫。頗為馬後炮的假惺惺。可蔣昭霖打小知她對暴力的恐懼壓倒性勝過她的良善。越驚懼表面越鎮定,甯可視而不見,逃避沖突的根源。于是心地多善良,回避時的冷漠便多殘忍。

覃舒破天荒不語,竟令柏谌唇緣的笑一點點消失。

他訝異于她的泰然,對她的定見随流逝的分秒被推翻。

第十五分鐘,覃舒回神,雙眸有了聚焦。

4K高清畫面裡,蔣昭霖已顯病态的白。殷紅的血如剪不斷的線從留置針中汩汩淌落。

覃舒水波不興地,擦出不似她口吻的一聲:“就算我答應簽合同,你也不會放過她。”

柏谌挑眉。

她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道:“把我的法律顧問請來。我願意轉讓ListeN,前提是需見證人,所立條款必得經得我同意。”

……

溫自新作為第三塊籌碼被推上零和博弈。從業多年的他見慣不平等交易,淡漠得像台法律機器。

“我在此見證覃舒女士于2024年6月1日自願簽署該份轉讓書,瑞業科技有限公司以人民币三千萬買斷ListeN産權。”

語畢,關閉錄音。柏谌帶頭鼓掌。

“感謝覃總配合。合作愉快。”

話音剛落,他的心腹火急火燎闖進會議室,上報條子動向。柏谌臉色一變,扭頭就跑。先前空曠的樓道頓時響起此起彼落的腳步。

瑞業滴水不漏的部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瓦解,作為負責人的柏谌不及坐電梯,順樓梯直奔天台,矯健得看不出他是個盲人。

覃舒走到落地窗邊,自高空俯瞰,映目數輛特警車。從車裡下來一隊訓練有素的警員,包抄瑞業總部大樓。突破手破開了大門。

溫自新撕碎合同後迫切問她:“蔣昭霖在哪?”

“來不及救援。”

“什麼?”

“在北太平洋的一座島上。不是國内。”覃舒說,“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昭昭。”

掀眸,不似本人的木讷,“誰報的警?”

……

瑞業停車坪。一個略顯自命不凡的男人摘下鴨舌帽。飓風刮亂他黑發,露出一截斷眉。

在被直升機陰影吞沒刹那,簡煜翕動唇瓣,咬字:“晚了。”

帆布風衣随下洗氣流滑陷肘窩,被他重拉起。他大步邁向辦公樓,迎面撞上那人,步子一頓,怎都沒想會在這一契機遲疑。

五步之遙,内搭杏色開衫森系裙的覃舒個子出挑,淑朗綽約。大抵是精神飽受折磨,較往日更羸弱,呈現獨具一格的破碎美。

即便美得攝魄,卻和他所見任何姿态不同。是為一種,瀕臨絕望的繳械,因此更具宗教意味,令人望而生畏。他不再複刻那日動車站的奔赴,頓足,望眼欲穿,眸光是前所未有的炙熱。

覃舒先喊他:“簡煜。”

他轉換了神情,表露自然的友好将往事一筆勾銷。

“好久不見。”

這是他們吵架後首次重逢。

相濡以沫的衷情回潮。覃舒猶觸電顫栗,随即一陣眩暈伴生嗡鳴,似有什麼堅不可摧的于此刻坼裂,由内而外地逐個擊破。

酸澀滿漲把喉腔整個兒阻塞,再破出已是哭腔。

“我們就……”

她克制疼痛,裝得很疏離。

“别再見面了吧。ListeN我已經出給瑞業了。”

簡煜望她:“沒關系。”

“我放棄了。半途而廢了。不想再做它了。很累。”

“沒關系。”他一毫一厘縮短他們的距離,付與比肩背水一戰的決心,堅定道,“都沒關系的。那都沒什麼。覃舒。”

再傾身同她相擁。溫熱的氣浪摻雜淡淡的檀香,一股腦兒将她裹挾。

“要剜我的眼,也随你。”

覃舒打轉的眼淚奪眶而出,以不亞于他的力氣絞緊他那件昂貴的風衣。

簡煜聲線出奇的啞,後覺整個人哆嗦不已,“我不後悔。”

……

莫斯科清晨七時,第二架貝爾206落地惡/魔/島。

柏谌跳下直升機,散發出類似暴風雨将近的陰郁氣場。

蔣昭霖和耗子雙雙消失,牢房空無一人。聽完手下彙報,他憤怒地摘下墨鏡,把後者蹬出三米遠。

“肯定還在島上!”

“調動人馬地毯式搜!搜不到你們一個也别想活着!”

……

由火山岩構成的峭壁宛如紮在翻騰海浪裡的佩劍,幅員遼闊的碧海與天毗鄰,美不勝收。

耗子三兩步翻下巨岩,落腳岸灘,見蔣昭霖仍駐足高地,為暗沉天際比襯明媚。她遠眺翺翔的海燕,飛舞的發絲被挑起一道柔軟弧度。馬甲翻出花白裡子。

“下來。再慢他們就要追來了。”

命令的口吻,語氣倒沉着。

停泊的船隻綿延,由系纜浮筒牽制。

耗子敏捷跳上其中一艘,慢慢松開攬樁上的纜繩。蔣昭霖翻過海堤,一個箭步上船,踉跄間被他及時攙扶。男人手勁大得出奇,微微托舉就撐起她的重心。蔣昭霖斜乜托着她的那隻筋骨流暢的小臂,想到他老挂在嘴邊的飛機杯。

嗆笑了,“練的?”

耗子單純沒懂她意思:“天生的。”

“想不想用肉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啞鈴嗎?”

纜繩從浮筒的環中抽縮,卷成一捆置于甲闆下的儲物箱。

趁發動機預熱,耗子檢查随行裝備,哪料荒島高處一聲槍響,船舷凹陷的彈孔頓時騰起煙來。

他凝神數秒,大吼撲向蔣昭霖。

“趴下!”

呲。又一子彈擦頭皮射穿甲闆,炸開木屑。

被撲倒的蔣昭霖直挺挺撞錨上,巨大的沖擊使她顧不得疼痛,被耗子的緊張渲染,她下意識往駕駛艙跑,連滾帶爬反鎖艙門。

“走!”

接兩發狙擊後是A/K/47大規模的掃射。沿船舷後朓,統一服飾的收容者猶喪屍潮向泊位奔湧,端着走私來的不同型号的步槍與霰/彈槍。

第一批沖鋒的收容者膝蓋沒過海水,翻上另幾艘船,正有序地抽繩。

耗子邊轉舵邊從箱底撈出一隻锃亮的98k。

他叫蔣昭霖操舵,一拳砸開玻璃,槍管搭窗框,提栓、開膛、上彈,再壓緊,瞄準不遠處奮力拉繩的收容者。

呲。

扣動扳機,以毫秒計數,目标綻開一抹殷紅,噗通跌下船。

“對講調過頻道了,按PTT。”

蔣昭霖按了許久,“沒人聽。”

耗子咚得把她那面玻璃捅碎,“會開槍嗎?看清楚我怎麼做了嗎?”

蔣昭霖丢給他對講機,接98k,熟稔提栓上膛,用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回答。

“每艘漁船都清點過300發7.92×57mm的子彈。省着點用。”

他拉動杆式油門,一道開進近海。小型漁船迎漲潮的浪花颠簸着穩穩前進。

“我開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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