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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fi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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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中常見龍套被子彈擊中,俄頃便斷了氣。實際飲彈并非體面的死法。

高速旋轉的彈藥鑽進顱腦,陀螺效應能把組織撕成碎片,最後絞着辨不出原型的血肉,巢傾卵覆。

隔着栅欄,覃瑜默默注視瀕死的崔衡。

他伏案,七竅流血仍扣着扳機,似在強調多麼壯闊的意志。先前堆砌的磚瓦剝落一地,槍口相對的牆面覆滿猩紅,扇葉亦不能幸免。

沒死透的組織痙攣,瑟縮,令她聯想被剝得一/絲/不/挂的牛蛙。五分鐘後,他的食指從扳機彈開了。

可憐。

此外她沒得感受。

姗姗來遲的曾萬侯鼓掌,喜不勝收:“漂亮!漂亮!”

進來統一服飾的收容者,負責收拾狼藉。

覃瑜緩過神:“你故意的?”

他若無其事扯出崔衡壓着的槍,拔彈夾,檢查一番,别回腰間。

“跟他開玩笑。”他一腳踹開屍體,坐它的位置,“這把格/洛/克呢。我的。借他名義買/槍?風險太大。”

“你吃飽了撐着?”

“講到點子上了。”曾萬侯摩挲下颌青茬,“我無聊。”

收容者們面不改色高舉屠刀,噼噼啪啪的,眼都不眨一下。不一會兒,便馱着裝了崔衡的麻袋出去了。

曾萬侯換了個二郎腿的翹法,“崔衡這般有趣的,少見了。”

覃瑜:“我胳膊酸,松綁。”

男人裝耳聾,自顧自道:“噢。你妹,也蠻有趣的。你曉得不?她為ListeN設置什麼……非對稱私鑰,柏谌打不開她代碼,笑死我了……”

“曾萬侯。”覃瑜牙關繃緊了,“咱們組織一開始就沒有卧底,葉雯那事兒是你故意的。”

曾萬侯莞爾:“欸,很聰明嘛。”

“我想通的,不出片日,柏谌會明白。”

“他等不到那天。”曾萬侯順出一把鑰匙遞給旁邊的白頭翁。

後者解開栅欄隘口,替覃瑜松綁。

重獲自由的覃瑜深惡痛絕睨他。曾萬侯彎了唇角,欣賞她無意識流露的真情實感。

順藤摸瓜,他能還原他們最真實的面貌,以印證他百無聊賴時的猜想。

……

覃瑜憎惡的偏是他這點。

複職後,她血洗基/層。尤為輔佐她的心腹,必得經受試煉勝任。

她決不允許一榔頭被敲暈的事故再發生。

相較柏谌和曾萬侯,覃瑜保守得多。

得知警方窮追不舍,她反對島業務擴張。渠道斷了就斷了,安于現狀,耗盡島上資源即可。

至于京城子弟埋怨,讓他們另尋高就吧,天下沒有錢和權辦不成的事。

她的提議遭二人反對,他倆是激進派,好奇心較求生欲旺盛。

柏谌好奇的是作惡過程中赤條條的人性,曾萬侯……

實不相瞞,覃瑜看不透曾萬侯。姓曾的堪稱喪心病狂,被他教唆送死的不在少數,崔衡就是之一。

忙着整頓惡/魔/島的覃瑜時不時會想起崔衡,他創劇痛深的死狀烙印她腦海,揮之不去。

她有點煩悶。

主管例程繁雜:核實物資,對賬,開會,确定次月各工種任務指标……該說是戰略發展部,卻與後勤無異。凡瑣碎無一不插手。區區彈丸一隅,忙得她焦頭爛額。

島上男女老少對新來的主管實力存疑。疲憊之餘,覃瑜才算明了覃強生不似表面膚淺。

他統轄這爿,年複一年,完善北太平洋漁業與畜牧業,陸續建立現代化輕工業園區,供給足量工位安頓收容者,以實現自給自足。

社區取消私有制,為收容者分發統一的物資。除卻工作日勞作,他們閑暇的娛樂即是周末的狂歡。

周末,全崗停工,四散的人們或飲酒、讀書、談話,或縱/欲、賭/博、鬥毆,或無所事事曬太陽直至天黑。待周日黃昏,一幫新人登島,人們如潮湧至港口,熱烈相迎。

然而,人口不是一直增加的,總有熬不住自/殺或因病離世的。但無人願意離島。這座小島包容了他們。因他們像戰後流亡的難民,要求很簡單:面包,有價值的工作,相對的自由,為人的尊嚴。

月中旬,主管聚集群衆,傳道受業,抽簽選“火種”,即祭人。

大抵是曾萬侯借口,管這叫:天意為衆生。

他昂首挺胸立于布道高台,一通屁話,激情四射得變了個人。

事後,抽簽選中的“火種”被帶去,拍攝見不得人的視頻,上傳暗網,賺BT币。

“火種”也将成為政商子弟交易的籌碼。雙方最初同時留下作案的把柄。一旦一方背叛,背叛者将單獨背負“火種”的性命,承擔刑罰。其間操作不甚了了,大抵是證據鍊之類的,由曾萬侯一手操持。

非必要,覃瑜不願與曾萬侯産生交集。雖一口一個“曾叔”,防他如防賊。

據傳,島業務系曾萬侯主張。柏谌閑暇指點迷津,曾萬侯勾畫主體框架,不止步嘴皮子功夫,他踏實照辦,竟真把事兒辦成了,至今沒出過差錯。

那樣精密且怪誕的腦回路會把人當人看?覃瑜不敢打包票。

冗務纏身。一彈指頃,又到了一月一度的集會。

照慣例,先輸出“洗腦包”,再抽簽選“火種”。

這次被選中的是個六歲的小男孩。

他母親摟着他,驚恐失色。執行部迅速控制她,而教化部苦口婆心為這位母親做思想工作,大談博愛,皆是些不得深究的狼吃羊文化。

她使勁兒抱她兒子,什麼都聽不進。

有好心的勸慰她,把她與她兒子分開。她兒子不哭不鬧,去刑房路上,拽覃瑜袖子怯生生問:“可以給我媽媽多一點藥嗎?”

覃瑜撫摸他那頭鬈發:“什麼藥?”

“治咳嗽的藥……我媽媽她咳嗽很厲害。”

她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下屬清了清嗓子:“D2-314,慢性阻塞性肺病,中晚期了。”

快到刑房了。覃瑜牽起男孩,單膝跪地誠摯道:“我答應,會治你媽媽的病。但你得懂事,好嗎?”

男孩颔首。

輕輕一推,把他推進陰濕的刑房,“去吧。”

……

集會完又忙活一陣,覃瑜忘卻給男孩母親治病一茬。想起是有人急報,那孩子高燒,撐不住了。

她趕忙奔走探察。

病房,男孩羸弱的病軀蜷進被褥,燒得面色酡紅,夢呓不止。

醫生從他咯吱窩取出水銀溫度計,一照,四十二度二。

“什麼病?”

“敗血症。”

“沒得治了嗎?”

“最多一小時。”醫生歎息,把溫度計丢簍子裡。

覃瑜坐在床榻旁的塑料凳,拉下吊燈拉繩。

頃刻,溫暖的橘光籠罩設施陳舊的簡陋病房,男孩抱臂,瑟瑟發抖。

她試撫摸他亂糟糟的鬈發,反被他攥緊。他捱着她忘了摘的無名指婚戒,低吟:“媽媽。”

覃瑜緘默。

男孩帶着哭腔親吻她骨節分明的指,“媽媽,救救我吧。”

再努力抻眼,蒙了層白翳。應是燒得久了,不能聚焦。

“我好痛…他們綁住我……架在火上,用油潑我……笑得好開心啊……”

鉚足了勁把持,他絕望地哭訴。

“好害怕,怎麼這樣……不是我認識的……這裡好黑,沒有人……”

“沒有人…沒有人知道……”

呼吸漸次弱了,化為時斷時續的抽噎。少頃,罄了最後一絲鼻息,身體也冷了。

待心跳監護儀收束成細長的直線,警報響徹雲霄。隔壁值班的醫生聽聞,無精打采來收屍,被上司一掃,挺直了。

她不容置喙命令:“出去。”他折身,不忘帶上門。

覃瑜熄了燈,于幽冥靜坐,忽俯低身子,親吻男孩冰冷的臉頰。

千不該萬不該于此刻想到崔衡,陰魂不散的,害她直打寒噤。男人抽搐的肌體咆哮着無可名狀的疼痛,沒能道明便阒其無聲。

“别怕。”

她低吟。不知是講給自己,還是那個不曾起舞的生命。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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