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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fit(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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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敗血症的男孩被燒作一抔骨灰,灑進無垠的大海。

将事實矯飾後通知他母親,他母親嚎啕大哭,幾近暈厥。教化部趕來做心理疏導,覃瑜親臨,隔着防彈玻璃見女人一夜白頭,十分的可憐。

惡/魔/島資源有限,交運難度大,答應治男孩母親的藥未能如期兌現。

覃瑜催促柏谌的人補貨。

不盡然,周五,她意外得知:柏谌死了,死于癫痫引發的呼吸性堿中毒。

極少見癫痫緻死,加上宮澤幸子随行照料,哪怕舊疾發作,及時治總沒事的。

覃瑜逢人一打聽:柏谌是被曾萬侯黑吃黑了。宮澤切腹殉情。

據傳,是柏谌擅自打斷耗子的腿,曾萬侯才發了失心瘋,不惜割舍軍火渠道也要逼死柏谌;他拆散柏谌和宮澤,關押在不同的刑房,眼見柏谌虛弱,無動于衷。

此前,宮澤給柏谌注射過苯/巴/比/妥/鈉,柏谌恢複理智後,不知受哪門子刺激,又失了智,就沒再清醒。

聽聞噩耗,覃瑜心一沉。完了。

柏谌掌握财富密碼,整一島嶼都系他名下。

他死後,遺産優先流向配偶,而配偶宮澤殉死,他上無長親,下無子女,使得數額巨大的遺産不知所終。

一周後,男孩母親肺阻塞加劇。曾萬侯忽現身,于集會宣布:他将代替柏谌接管他的工作。

柏谌在島業務中負責安保方面,逝世後,資産轉手曾萬侯。

頻繁的裁員令覃瑜嗅到一絲不安的氣息,加之Touch渠道閉塞,ListeN不可用。待到秋末,收容者接連感染風寒,要承擔他們的醫藥開銷已入不敷出。

比起賺錢,覃瑜更珍惜性命。若曾萬侯想玩大的,她可不願奉陪。

她準備一走了之。

因醫療資源匮乏,男孩母親同一衆癌症晚期病患逝世,在焚燒廠火化,骨灰抛灑大海。

那日,出席海葬的覃瑜手捧她遺物走在隊列前。一列送喪隊拖拉,不時傳幾嗓做作的哭腔,不知為死者還是造化弄人的命運。

覃瑜漠然置之,飄揚的收腰裙拂過青綠色苔藓;送喪的人們竊竊私語,随十番伬唱,亦步亦趨。

待駕船到了遠海,覃瑜指揮人們撒骨灰。

返程途中,一個白發老妪向覃瑜打招呼。她眯着眼看她,問:“怎麼了?”

“覃主管,要聊一聊嗎?”

“您想聊什麼?”

“我隔壁一年輕人跑了,我兩天沒見着他了。”

“跑了?”覃瑜感到意外。

惡/魔/島多大地兒啊?信号全方位隔斷,根本聯系不上外界。丁點大的人能跑哪去?

“之前我一直聽他講,他要逃跑。”

“逃去哪?”覃瑜失笑,“大姨。上島前,我已替你們注銷陸上戶口了。”

言下之意:哪怕遊回國也無路可走。

老妪默然。形單影隻的漁船在偌大海域颠簸,猶如孤立的人生,望不着邊際。

許久,她搖晃了下,偏頭與覃瑜相對:“覃主管。你說,你掙大把錢是為什麼呢?”

覃瑜沒有作答。老人走開了。

喪葬潦草地告一段落。她再置身寫字間,日複一日處理半指厚的待辦事務,愈心力交瘁愈能感知油然而生的破壞欲。

脫力之際,觸及天花闆斑駁的灰黴菌,她忽回想老妪似嘲諷的那句“掙大把錢是為什麼”,而情不自禁妄圖撕碎辦不完的文件。

她想,必須得走了。找個借口推托,回陸地去。

然後她在形形色色的案牍裡翻出一卷醫檢報告。

覃瑜打量一番,後覺這是她的孕檢單。

胎兒超聲檢查,在孕二十二周做的。

替她做超聲的技師一邊指示B超機一邊活絡氣氛,口吻是遏抑不住的歆羨。而她觀察技師眸中跳動的喜悅,像隔了遙遠的距離觸摸一塊水玻璃。

報告被蹂躏得厲害,變成密匝匝文牍間不打眼的廢紙。再鋪攤,灰調圖模糊,她以為表面黏了垢,迎着光用拇指摩挲那小塊被稱作頭骨的部分,發現是眼睛起了霧。

一頓敲門聲響起,她放下報告,抽了紙巾。

“進來。”

下屬來禀報,覃瑜拿紙遮着眼,以掩飾狼狽,“什麼事?”

“覃主管,我們在A港口發現一具溺亡者屍體。”前者平靜道,“經鑒定,确認死者系D4-212。即失蹤三天的陳允。”

……

天地一色,候鳥哀鳴。

一夥收容者圍簇岸灘礁石邊,随一聲強有力的呵斥,四散讓開道。

覃瑜徑直闖入人群,見蹲地檢查死者的覃舒,驚異得破口而出:“覃舒?!”

覃舒淡且鋒銳睨她,問:“照你們規矩,怎麼處置這種情況?”

覃瑜打消疑慮,先着手正事。她撥開覃舒,審谛已呈巨人觀的死者,蹙了眉。

浸泡三朝,屍體的頭發、牙齒皆已脫落,僅剩光秃秃的胴體被褪色制服包裹得嚴實。

“一般直接火化。”她說。

“他有血親嗎?”

“沒。”

覃舒望向霧霭中若隐若現的樓宇:“你們這,都是這樣的人?”

覃瑜招呼人擡屍,末了似譏嘲反诘:“抛卻舊身份,何嘗不失為一種饋贈?”

被叫到号的青壯年架起陳允,往焚燒廠奔波。

覃瑜叮囑領隊包括火化在内的後事,不願搭理覃舒;覃舒卻緊随她,問個不停:“那他們的舊身份怎麼辦?姐。你一直幹這個?你替柏谌幹的就這個?把逃犯和流浪漢送島上,盡可能剝削他們的價值——”

“行了!”覃瑜被問得煩了,頓足吼她,“你來這幹嘛?回去!我明兒就安排人送你。”

“我不回。”覃舒毫不畏懼她顔色,“你拿我的Touch幹這些腌臜事,若想繼續隐瞞,我就把事兒全捅出去。”

覃瑜咬牙切齒擠出一句:“你簡直瘋了!”

她支開下人,拎起覃舒往過道趕,踹門後将她搡出去。

覃舒踉跄,摔在銅牆上,發出響亮的咚的一聲。她下意識彎了腰,覃瑜不容她反抗,抵着她肩窩,要扳得齊平。

黑暗把感官上調得敏銳,故覃舒窺見覃瑜極罕有的脆弱。

将一株荏弱的竹筍栽進牆縫,一磚一瓦都能被它刺個透。

“知道這是哪嗎?你不要命了!”覃瑜怒火中燒,覃舒還是頭一回見到親姐發如此大的脾氣,“誰帶你來的?實話實說,你來幹嘛?”

“島上的民衆是因為我研發的社媒才——”

“夠了!”覃瑜打斷她未出口的自白,“你在跟我談哪門子理想主義?”

覃舒依偎着冰冷的銅牆:“可是。姐。你不害怕嗎?”

“我怕什麼?”

“近距離接觸流亡的收容者,你不為他們的處境感到毛骨悚然嗎?”覃舒輕聲道,“我見過曾萬侯。他完全沉浸在他認為正确的理念中。我認為置之不理會引發更大的災難,尤其是…Touch本就是我研發的。我應該對此負全責。”

“理念?負責?”覃瑜快被逗笑了。她有多久沒聽到類似高大上的詞了。

噢,對了…上次是崔衡分享哪本書。他平日好讀書,侃侃而談愛啊、理想啊。隻有腼腆又多思的家夥才會一槍崩了自個兒腦袋。

她很清楚他為何做出那樣驚世駭俗的舉動。

覃舒真是有模學樣的。

“你現在,立刻、馬上,收拾你的行李,有啥帶啥,我把你送回去。”

“我不回。”覃舒執拗勁未歇,刻薄地抛回四個字。

“再發小孩子脾氣試試!”覃瑜倏忽拔高了音,憤怒的咆哮在銅牆鐵壁間來回跳躍,“你以為你是誰?跟崔衡一樣幼稚!飲彈自盡以為有人祭奠你嗎?!”

她一把攫住覃舒腕骨,力道大得她生疼,“我告訴你,覃舒,沒有人會惦記你!”

覃舒置喙:“你知道陳允怎麼死的嗎?”

“你以為我不知?你們都統一色的幼稚!都以為犧牲能換來巨大的價值!”

一盞碧綠的應急燈勾勒她雍容,繃緊的面部肌肉因情緒起伏快速搐動着,一溜煙諷刺借喋喋不休的嘴巴魚貫而出。

“實際什麼都沒有!覃舒,沒有,你口中的理想感動的隻有你自己!”

“——陳允他駕着船,被卷進暴風雪裡。”覃舒自顧自道。

她妄圖看破姐姐的内心,雖然周遭是一片的漆黑,“他喝醉了,兜着圈,連三海裡都沒開出去。破船載滿了他的空酒瓶,他整個兒地被抛出了。”

“我知道,我的人查過了。”

“他還留了一封遺書。在他的房間。”

“是的,是的。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覃瑜覺得自己整個舌頭都因莫名的焦躁打結了,“你想說他是楚門?”話音一落,倍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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