窘迫讓西弗勒斯蒼白的臉上染上不正常的绯紅，他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盯着面前的人。

“記住你現在的情緒，斯内普。”弗洛倫斯收回擡起的下颌，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嘲弄。

“無能為力的人獨有的憤怒。”

“你想要做什麼？”西弗勒斯冷冷地問道。

“别對我抱有那麼大的敵意。”弗洛倫斯平靜地說，好像看不見西弗勒斯緊攥魔杖的手一般，“我是來幫你擺脫命運的——

“你，渴望力量吧。”

一把錘子輕輕叩打在心髒，流動的血液因為這句話而流淌得更快，像是奔湧的海水拍打暗礁，每一次都落下重重的回響。

“金加隆能給人帶來很多。”弗洛倫斯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說道，“但它給不了你想要的。”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西弗勒斯打斷了弗洛倫斯的話，但她一點都不惱怒，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擡起頭看她的西弗勒斯。

“哪怕有了金加隆，你也依舊在暑假隻能把自己隐藏在破爛的樹洞裡捧着書。哪怕有了金加隆，你也沒辦法光明正大地買下一棟體面幹淨的房子讓你的母親修養。哪怕有了金加隆，你的身份也依舊是一個混血巫師，學院裡的歧視不會因為你的富有而改變分毫。”

弗洛倫斯站在西弗勒斯面前，緩緩俯下身，藍色的眼睛像鷹隼一般直直地窺視到他最深處的秘密。

“你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沒辦法用财富來改變嗎？”

哪怕心中的怒火已經快把他燃盡，火舌纏繞的大腦卻像是被蠱惑一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道。

“為什麼？”

“财富随時可以不屬于你，但力量不是。”弗洛倫斯的眼底浮現出一抹不帶任何意味的笑，她的手輕輕擡起，銀白的魔杖像是流光一般躍動在指間。

“任何不滿、任何不屑、任何傷害都是建立在弱小的基礎之上，擁有力量才能擁有守護一切的資本。”那根銀白的魔杖輕輕揮動，被繩索牢牢捆住的托比亞·斯内普出現在緊閉的卧室門後，艾琳正熟熟地睡着，看上去難得地平靜。

“魂魄出竅。”

剛剛還在不斷掙紮的托比亞·斯内普臉上瞬間浮現出夢幻般的表情，繩索解開的同時，他以這麼多年從未有過的平穩姿勢，慢慢地走到了妻子的床邊，為熟睡中的艾琳掖了掖被角。

“馬爾福和伯斯德能給你的是幫助，而我們能給你的，是助你走向輝煌的力量。”

-----

“過來，到這裡來，弗洛倫斯。”嘶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擡起的手落在細嫩的臉頰上。

“My Lord. ”我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熟悉的刺痛從太陽穴開始流淌到四肢，攝神取念的攪弄感終于再度回到我的大腦，熟悉得讓人想要作嘔。

斯内普的身影和聲音倒放一般在我腦海裡閃過，一隻無形的手在我的腦海裡來回翻找，終于确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疑點。

“你做得很好，弗洛倫斯。”他向來不吝于稱贊，忠誠的仆人為了得到他的一句贊賞也能夠不惜一切地前赴後繼。

達成目的的他心情總是很好，不過，今天的愉悅大概要歸咎于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弑父戲碼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的榮幸，My Lord。”我微微喘息着，攝神取念的痛苦讓我暫時沒有辦法站起身。忽地，一股輕飄飄的力量将我放置在台階下的椅子上。我重新擡頭看他，他卻已經走下了台階。

“你學什麼都學得很快。無論是咒語還是計謀，你總能給我驚喜。”他的手重新落在了我的臉上，連帶着下一句話也冰冷到刺骨。

“你成長得太快，我有些等不及看你帶領伯斯德為我效忠。”

枯骨般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逼迫我與他對視着。過了許久，像是歎息一樣，他對我說道：

“我等不及掃清障礙了，弗洛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