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盡頭的枝桠上築着一個鳥巢，一群待哺的小鳥在裡面撲着翅膀嗷嗷亂叫，而一個泛着暗淡白光圓環就挂在某幾根突出的枝條上，搖搖欲墜。

“要我去拿下來嗎？”到底魔王的背後長着兩對黑色羽翼，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否飛行，王默還是硬着頭皮問道。

“魔王是飛不起來的。”女人看見他的動作，搖了搖頭，走到樹下。

巢中的幾隻小鳥像突然感應到什麼一樣，拼命地擁上來推起光環，不消片刻，就合力将它從邊緣搖了下來，正巧落入女人手中。

她對那些小小的生命報之微笑，随手将自己尋找多時的圓環扣在了腦袋上。

……緊箍咒？王默對這個熟悉的造型感到無語。

“作為你幫我找到東西的報答——”女人伸出手指向遠處某個仿佛白塔一樣突出的建築，說道：“那個就是你要找的叫做‘圖書館’的東西，魔國裡所有的書，應該都放在那裡。”

王默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棟奇異的建築，又轉回頭盯着面前的女人：“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有意義嗎？”女人笑笑：“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别人的。放心吧。”

“不、那個不重要。”王默結結巴巴地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如果你知道更多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女人露出了無能為力的笑容，搖了搖頭：“預見你所帶來的未來後，我的能力就已經所剩無幾了。你的世界太遠也太大了，或許是我們永遠也無法理解的，陌生人。”

王默重複着女人所說的話：“我帶來的……未來？”

“是的——”

女人也看向王默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着，似乎要将這句不詳的預言深深刻入他的腦海：

“你會徹底毀滅這個世界。”

一道龐大的黑影此時從空中掠過，驚起附近山林休憩的飛鳥，鳥鳴與樹葉搖動的聲音一時間響成一團。

詭異的氣氛讓王默吓到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移開了一瞬，而再次收回來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神秘女子的身影。

寬闊的大路上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地令人心驚。

“吾王？您在這裡做什麼呢？”剛才掠過高空的黑影突然折了回來，盤旋了幾圈後，着陸在王默面前。

那是一頭通體漆黑、渾身布滿刀刃般尖刺的巨龍，模樣兇暴無比，卻如同等待主人誇獎的小狗一樣小心翼翼地垂着頭，用金屬般銀灰色的裂孔狀瞳孔看着他。

雖然還記挂着剛才神秘女人的話，但王默的腦海裡還是自然而然地跳出關于巨龍的信息：「基石（Dulaken）」，魔軍的三位統帥之一，生活在西部龍穴的龍族之王。

王默沒理會基石的疑問，隻是望着空無一人的道路喃喃自語：“大白天的難道見鬼了？”

基石反駁道：“吾王，世上絕對是沒有鬼的！”

聽到這句話，王默方才的憂慮頓時蕩然無存，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們惡魔最沒資格說這話。

“對了。”王默拍拍黑龍鼻尖上的鱗片，指着遠處的那座白塔問道：“那是什麼地方來着？”

基石歪着大腦袋思考半天，終于想起了答案：“哦，那個啊。扔垃圾的。”

“垃圾？”

“是啊。”基石點點頭：“從其他國家那裡擄來、交易來的廢紙，還有一些不知道寫着什麼的羊皮紙、卷軸，小百覺得有用就讓人都留下來扔在那邊了。要我說放着還不如一把火燒掉，省的礙事。幾百年了，也沒幾個惡魔用到。”

聞聽此言，王默對魔族‘或許還有文化人’的美夢徹底破碎在了這一瞬間。

不過倒也是，畢竟比起正常人，核武器還是拿在一群傻子手裡比較危險。

“魔王大人您要去那邊嗎？”基石甩甩尾巴，卷起的氣流挖開了一大片草皮：“需不需要我載您一程？”

王默目測了一下此地到白塔的距離，又看了看基石身上劍山似的尖刺，不情願地問：“你能飛低點嗎？”

“？”基石單純的大眼睛裡寫滿疑惑。

王默擺出一副諄諄教導的模樣說：“這五百年裡魔國到底還是有不小的變化吧？我本想借着這個機會仔細看看，如果你飛的太高，我豈不是無法近距離體察魔界民情？”

“原來如此！不愧是魔王大人！”

什麼體察民情，我就是單純恐高而已。

翻身爬上基石脊背的王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