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直到一個月後的今天,江書洲仍然在想為什麼會天降一個系統到他頭上。
他看過的那些小說裡,但凡有系統出現,那就是主角要遭難了。所以他這一個月都很謹慎,過馬路時頭都要甩成撥浪鼓,從來不在廣告牌等容易墜落的東西下行走,這段時間還戒了小說生怕突然穿書……
“唉……”
睡不着,越想越睡不着。
江書洲索性坐了起來,看着窗簾發呆。
難道是為了這幾年的極熱天氣來的?綁定他真是為了讓他利用先進技術培育出耐旱抗熱的種子造福人類,然後系統和它背後的人獲得功德?
這是江書洲想了一個月想出來的感覺最靠譜的答案。
但不管怎麼說……
“能不能先涼快下來啊啊啊啊啊——”
……
“啊!!!”
一聲尖叫刺破寂靜的深夜,緊接着就是城市上空突然響徹的警報聲。
“地震了?!”
本來就睡得不太安穩的江書洲猛地一個彈跳從床上蹿到了地上,然後又被冰面一樣的地磚和向他撲來的冷空氣凍回了床上。
困意瞬間被驅散,清醒過來的江書洲聽着窗外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和一直盤旋在上空的警報聲,心髒直往嗓子眼沖。
“不是吧,我是要降溫真的就随口那麼一說啊,賊老天你不給我種子發芽在這上邊靈驗了???”
已經八百年沒蓋過被子睡覺的江書洲哆嗦着牙,披了兩塊枕巾就趕忙翻箱倒櫃找自己的衣服和被子。
“被子……被子,呃短袖,也能穿,扔過去。牛仔外套,也扔過去……不管了都能穿都先拿出來好了。”窗外隐隐約約的尖叫聲已經不怎麼明顯了,但偶爾還是會響起兩道喊救命的聲音,頭頂的警報以及街道上由遠及近此起彼伏的警笛聲讓江書洲翻衣服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終于在櫃底翻到了大一開學前家裡給帶的厚棉被,感覺自己已經冷得身子都要沒知覺的江書洲連忙展開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活過來了……”
體溫逐漸回複,最起碼下一秒就要被凍死的緊迫感已經消失後,剛才被凍硬的腦子才逐漸運轉了起來。
江書洲這才如夢初醒,又連忙掀開剛才被裹緊的被子在床上找手機。
大概是近幾年的手機都沒有考慮到極寒天氣,去年剛換的手機此時已經自動關機了,江書洲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拉出充電線,一邊罵天罵地罵生産商,一邊求爺爺告奶奶拜神仙地祈禱手機趕緊開機。
漫長的一分鐘後,江書洲從來沒覺得手機開機發出的聲音竟然會這麼悅耳。
開屏後彈出的各種防寒警報和寒潮新聞他掃了一眼就全都劃走了,剩下幾個未接來電此時看起來是那麼的讓人心安,江書洲動了動因為捏着機身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剛準備回撥過去,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
話說出口,江書洲才發覺自己已經緊張得聲音都在發抖。不過好在電話那頭洪亮的嗓音和嘈雜的背景音成功地讓他在四月初感受到過年的氛圍。
“诶可算接電話了你個死孩子,我跟你爸輪流給你打都打不通,你這個電話再不接我倆都打算直接報警了。”
那頭單玲紅的聲音除了有些擔心生氣的情緒在,和平常并沒有什麼大的區别,一旁老爹也一如既往地在勸她别跟自己這個王八羔子生氣。
江書洲:“……”
行吧。
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聲音并無不妥,村裡大喇叭和村長書記扯着嗓子喊人敲門的聲音構成的背景音聽起來也很正常,但江書洲心頭的那絲不安還是久久不散。
裹着被子挪到窗邊,叮囑完爹媽收拾完早些睡後,他打開窗戶屏氣凝神側耳聽去。
夾雜在警報聲警笛聲中,微弱的呼救聲和一些摔打的聲音還是順着寒風飄進了江書洲的耳朵中,他頓覺大事不妙,畢竟就算真的把人凍出了什麼好歹,直接報警或者打急救都比扯着嗓子喊救命要來得及。
放眼望去,附近家家戶戶基本都打開了燈,明亮的燈光讓江書洲能看到自家樓下此時仍是一片祥和,但更遠處的黑暗卻仿佛藏着什麼龐然大物一樣,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裡發毛。
正當江書洲劃着新聞和時事評論希望能得到什麼信息時,現場觀摩的機會直接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啊啊啊!!怪物,救——”
“砰!”
戛然而止的尖叫和求救聲以及緊跟着響起的重物倒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感覺房子好像都震了兩震的江書洲差點被吓得把手機扔窗戶外邊去,他裹了裹被子,擡頭看了好幾眼,猶豫片刻後還是先打開了業主群。
群裡早在警報響起的最初就有人在罵這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的寒潮了,期間夾雜着一些詢問遠處尖叫聲的,但在這個群裡的人都不了解情況也就沒人回他,直到他們這棟樓也出現了這種情況。
群主感覺不對勁,連着艾特了好幾條,大晚上被吵醒并且被凍沒了睡意的其他人也在下邊七嘴八舌地讨論了起來,但直到五分鐘後群主再次重複問了一遍,當事人也沒有出來說話。
群裡其他人覺得是兩口子打起來了可能壓根就沒看群消息,也可能就不是什麼大事吵完就睡了,但正處于803樓下,把那句怪物聽得清清楚楚的江書洲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趕緊收拾個東西出來,比如他用來撅土的那把鏟子……
鏟子……土……
壞了!
江書洲猛地把腦袋往床上一撞。
他在陽台種着的三排花盆還沒往屋裡搬……
裹着被子吭哧吭哧搬完最後一盆,江書洲順手把晾衣杆和花園鏟也收了進來,現在整個人都渾身冒汗頭頂冒煙。
然而還沒等他把花盆擺整齊,把自己的“武器”組裝好然後睡覺,第六感便瘋狂示警,捂着衣服江書洲都能感覺自己的汗毛立了起來。
“砰—砰—砰—”
一片黑暗中,十分有規律聽起來很有禮貌,但有規律到詭異并且堪稱撞門的聲音響徹狹小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