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如勉強笑着,“這兩日風大,怕有灰落進來,便把帳子都放下了。”她見闫憬伸手掀開了最外面的帳子,忙上前一步,“姨娘請坐,嘗嘗大少前些日子送來的雪芽茶。”
闫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怕落灰放了帳子?那為什麼還要點燈呢?”他說完後不再理會她,徑直走了進去。三進拔步床的第一進是梳洗之處,他随意瞄了一眼,便又掀開了帳子進了第二進,第二進是更衣之處,除了幾件衣服也沒什麼,他随即再掀開帳子進了第三進,第三進是卧榻。此時,本該無人的卧榻上,有人蓋着被子側身躺着。
闫憬把懷如喊了進來,“睡在四少床上的是誰?”
懷如正要說話,那人坐了起來,轉身看着闫憬,眼神哀怨神色悲傷,未說話前先抽泣了一聲,不是懷玉又是誰?她抱着被子坐着,看着闫憬,聲音低低的開口說話,“姨娘來了。”
闫憬的眉心不由得一跳,“懷玉姑娘是四少的侍妾嗎?不然為何睡在他的床上?”
這話一出,懷如與懷玉的臉色都變了,懷如忙上前要扶懷玉下床,卻被闫憬擡手攔住了,“是我不知情冒犯了懷玉姨娘,姨娘好生安息,我就先告辭了。”他說完轉身就走,被懷如一把抓住了袖子,他看過去,懷如神色複雜,對他說這裡是有緣由的。
闫憬笑了起來,“懷如姑娘,是何緣由皆與我無關,日後四少這院子我會少來的。”
懷玉猛咳起來,“姨娘留步,我……啊!”她話未說完就驚呼了一聲,引得闫憬與懷如都回頭看去,懷如看見她手中帕子上滿是血,也驚了忙上前追問是怎麼了。闫憬卻看見之前爬進來的那孩子站在懷玉身後,擡手對着她的背狠狠拍下,于是懷玉身子一顫,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随即雙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闫憬皺眉,快步到了床邊,探了探她的鼻息,“沒死,快去請大夫!”他說着身子側了側,擋住懷如的視線後一把拎起那孩子離開床邊,轉身就快步出了三進拔步床,頭也不回的出了湛韫的卧房進了暖閣。快出暖閣時,他停了下,掀開碧紗打量了裡面一眼,裡面兩張床兩個梳妝台,還有些衣服散在一旁,這裡應該是懷如懷玉休憩之處。
闫憬沒再停留,拎着孩子出了暖閣再繞過屏風出了主屋,喊了一聲來人,立即過來了三四個小丫頭,問有何事。闫憬知道她們看不見孩子,但還是下意識的把拎着孩子的手背在了身後,“懷玉姑娘在四少的床上吐血昏了過去,懷如姑娘在照顧他,你們快派人去請大夫來!”
闫憬說這話時,甘嬷嬷也帶着兩個小丫頭過來了,聽的一清二楚,頓時臉色沉了下來,一邊讓自己身邊的小丫頭去找湛霜月來,一邊向闫憬打聽詳情。闫憬一臉無辜迷茫,說自己見主屋還亮着燈,就進去了,請懷如帶他四處轉了轉,沒想到進了四少的卧房就發現懷玉睡在床上,然後她就吐血了。他見甘嬷嬷的臉色越發難看,便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也許懷玉姑娘是有什麼緣由的,嬷嬷莫要動氣,眼下得快些請大夫來給懷玉姑娘看看。”
甘嬷嬷可沒被闫憬這兩句話安慰到,她壓着怒氣讓小丫頭們送闫憬回去,自己掀開簾子進了主屋,随即屋裡就傳來了懷如的聲音,可她剛喊了一聲嬷嬷就不言語了。闫憬豎着耳朵聽了會,确定不會再聽到什麼後,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在小丫頭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上了台階,就吩咐願喜伺候他洗漱。
闫憬洗漱後換了衣服靠在床頭,看着抱膝背對着他坐在床尾的孩子,良久後伸長腿用腳戳了戳孩子的背,壓低了聲音開口,“老子還沒跟你生氣,你倒先對老子甩臉色了?怎麼着,不想老子幫你了?湛韫,老子數到三,你給老子立刻轉過來老實交代都發生了什麼!你跟懷玉是怎麼回事!”
闫憬剛說了個一,那孩子就轉過身,手腳并用的爬到了他面前,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就被從木廟裡沖出來的大王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