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日是全校自由活動的一天。長杆上的音箱廣播着各個社團的活動安排。
籃球場鐵絲網格邊走過穿着校服的女孩,清風吹拂,一地樹影在柏油校道上晃動。女孩低頭行走在斑駁的光點裡,手裡抽換着傳單。
羽毛球社比賽、觀鳥社的外出遠足、定向越野的環校奔跑……盧凱卓停下腳步。
這些活動都很好 ,但是——辯論社?
“女頻文學是覺醒的催化劑還是對傳統的複刻與強化?”诶,這個辯題有意思。
階梯教室,涼風撲面而來,沖散了趕路的燥熱,身體裡的沸騰與喧嚣平息下來。
盧凱卓坐下時,台上已經開始了第一輪交鋒。
“我方認為,女頻文學不是覺醒的催化劑,而是對傳統的複刻與強化,理由如下:
從基本框架來說,女頻以性緣為第一位進行貼标簽與分類、作為過于重要的書寫内容與評價标準。比如作為首要标準的言情、耽美、百合、無cp、多元,比如感情經曆,比如性.事地位。
而男頻無論是玄幻克蘇魯、奇幻仙武俠還是現實官場、軍事曆史,大都以時空與權力的發生作為關系所在。
愛情與性對于男頻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對女頻來說卻是泰半生命。
從資源分配的角度來說,女本位發育缺乏條件,先天不足。
以總分榜、霸王票總榜、月度季度榜、大衆化指數、收藏數榜單為根據,女本位缺少讀作雙方市場。
在霸王票總榜單前十中,九本為雙男主小說,一本為無cp男主。第一本無cp女主出現在第2939名。
總分榜前二十均為雙男主小說;前三十中有二十八本雙男主小說;前五十中,有四十四本雙男主小說。第一本言情出現在第22名,第一本百合出現在第73名,無cp女主沒有上榜。
如果說魅力來自于想象,那麼女頻的創造力與想象用于塑造雙男主與單男主的神話。
從榜單數據可以發現,男人形象之豐盈,無視題材、性格、立場、性向。
神要是他、人要是他、獸要是他。
他們被供奉在神壇之上,哪怕是泥、是惡、是淫,不堪與劣性也能夠被追捧和解釋,成為有一萬個理由繼續的深愛。他們的道德空間靈活,角色圖譜複雜,是女頻一代又一代用趨于無限的資源、愛意、包容與仰視造就的等于完美等于萬象的男神、男人、雄性群像,他們诠釋、構成了世界中心與為數不多的權力體系。
女主塑造缺乏數量,也缺乏質量,卡在美貌嬌軟與一衆沒有脫離傳統結構與叙事窠臼的小隙中。極少數優秀作品對比它們身後的龐大基本盤,沙裡淘金。”
“女頻文學的頂峰不是女性故事,而幾乎全部供奉着目不暇接的男性史詩。
‘男性角色,是得到女頻追捧的前提。’
是我們在比對雙男主與單男主,單男主與雙女主後得到的偏好傾向。”
在陳述一系列具有代表性的數據與作品之後,場上的聲音始終平穩清晰,“賦予男性權力,賦予女性失權,最後輕拍她們的肩膀告知:他們會尊重你、保護你、讓你盛開。
對她們施予同情,再塑造部分或幾個優秀的第二性聊以慰藉,是由數據顯示廣為認可的範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