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紙隻有一小片,但何耐落入南宮焱之手。
有意思!南宮焱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物件,心緒不平。
“将軍怎麼了?”安平見南宮焱眉頭緊鎖,發覺事态嚴重。
有道是皇子在場,何不讓其辨識。南宮焱眼裡放光,二話不說将紙遞于安平。
安平一時之間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滿臉透露着疑問:“紙?一小塊的紙?”
“郡王可認得是什麼紙?”南宮焱泰然自若道。
安平真就仔細地端詳起手裡的紙,反複查看幾遍後,他的表情由凝重轉為笑顔:“山黃紙。”
“可否詳細說道說道?”
“說起紙品盛産地要數宣越鎮,而其中精品當屬山黃實至名歸。山黃紙金貴原因有二,一為量少;二為質地佳,遇水不易暈染,保存時間長。每年宣越産的山黃紙幾乎都用于進貢,流入民間的紙極少。當然不乏有不良商人炒作紙價,将其炒至百姓無法企及的高價。”安平說得眉飛色舞,仿佛是課堂上正确解答後等候先生表揚的神态。
南宮焱竊喜,繼續試探性地問:“既然金貴得很,那帝君必定自藏吧?”
“将軍也有猜錯之日。”安平笑着擺擺手,“其實君母并不特别中意山黃紙,一般隻自留一些,用于特殊用途。嗯……比如傳送重要軍情,将軍應該收到過,所以能夠認得它。剩下的那都賞給了三位皇姐。”
“原來是這樣。”南宮焱推敲着其中的關聯,感到隐隐不安。
“關于山黃紙,我也私藏了些,待他日回宮,我差人送些于你。”安平的紙來自于皇長姐,當時的他少年心性,見皇姐們皆有賞賜,他便厚着臉皮耍無賴。以至于宣越後續每次進貢山黃,華昱都會給他留一份。
南宮焱頓時謝絕道:“承蒙郡王厚愛,此物過于金貴,臣不能奪人所愛。”
“将軍無需客氣,權當是我為感謝将軍的救命之恩。”安平生怕她再次回絕,立馬追問,“話說這紙居然出現在荒山野嶺的洞中,實屬不可思議。将軍有何見解?”
“臣還未想明白。”南宮焱暗歎安平頭腦伶俐,但此事或許牽扯甚廣,還需保密為先。她将殘紙收好,鄭重地叮囑安平,“臣有個不情之請,今日所見所聞,郡王能否守口如瓶?事有蹊跷,臣需要些時日多方查證。”
“安平定不負将軍所托。”他冁然而笑,不自覺地伸出右掌,為他倆第一個共同的秘密而擊掌盟誓。
南宮焱望着安平停在空中的右掌,一臉茫然。空氣一時間宛若凝固,安平方才明白眼前的将軍不知曉他們姐弟間存在一些約定俗成的小動作,他尴尬地将手放下,假模假樣地烤起火來。
“今晚……”
“将軍……”
緘默良久,他二人竟同時發聲講話。
南宮焱輕咳一聲,面色波瀾不驚:“郡王請先講。”
“我……我沒甚要緊事,還是将軍先講。”安平慌忙掩飾自己的窘态。
“今晚郡王可安心在此休息,臣會守着洞口。”
野外不确定存在的野獸、可疑的原居住者以及郡王的聲譽,一切皆在南宮焱的思慮範圍内,這是作為臣子應盡的職責。
“将軍不睡?”安平關切地詢問。
“臣常年征戰,身體硬朗,能撐得住,郡王不必擔心。”南宮焱添了幾根粗柴,補充道,“明日須得早起回營,不能讓第三人知曉此地。”
安平不再勸說,他雖與南宮焱相處時日不長,卻也清楚她的為人處事,有些事點到為止,多說無益。
南宮焱又将幹草鋪得厚實些,直至合意:“若有情況,喊臣即可。”她交代完畢後兀自走向洞口。
望着南宮焱漠然離去的背影,安平思緒萬千。
難道這便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