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既然已經找到冥想盆了，那麼從周一開始每晚六點，請準時前來進行你的禁閉，波特。現在你可以滾了。”斯内普利落地扒拉下趴在他後背上的哈利，抓着他的胳膊，趁着他還未大吵大嚷前将他丢出了門外。

終于把這個看着就令他煩心的小子送走了，但就算波特不在眼前，滿頭思緒也依舊圍繞着他，很難從這麼一個狀态中脫離出來。

自十六年前這個情況就已經發生，隻不過在波特進入霍格沃茲後愈演愈烈。隻繞着他一人的時間幾乎占據了除開他睡眠和日常教學工作後的全部了。

和他的超出預期的投入比起來，從波特那裡收到的回報可謂之少之又少，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他不該做這種虧本買賣，被阿不思·鄧布利多算計。但這是他一生所虧。

他很難不去想着哈利·波特，睡覺時都在想着這個糟心的小子是否正計劃着或者已經開始他的冒險，格蘭芬多充沛的冒險精神在這小子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盡管波特一而再地聲稱他不熱愛冒險，相反他期望着平凡無趣的日常——顯然這必定是謊言。如果波特真的喜愛平靜又普通的生活，那麼他就不會去試圖觸碰禁忌，接觸教授們不讓他接觸的事物，更不會因陷入緊張刺激甚至性命要挾的危險之中而興奮得瞳孔都發綠。

看看波特這些年做的事吧！他打敗了黑魔王，他迷戀上了比他大了二十歲的教授，連姓愛都喜歡對待他粗暴一點。波特用行動證明他是半點都不喜愛平靜又無趣的生活。

斯内普按了下頭疼的腦門，他一步一步走到畫像面前，“冥想盆在哪裡？”他和畫像中的自己對視。

“就在這裡，你需要伸出手。”畫像Snape在面對活着的自己時連僞裝的笑容都懶得贈送，他也不願浪費更多的時間——哪怕對于畫像來說并無時間的概念。

而他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到活着的自己身上的煩心事，可這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如果活着他能夠靜下心來梳理一番他所煩惱的事就會發現——不管他保護了哈利多少次，他都不是哈利心中的那個陪了他度過那麼多年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而他們的孩子自然也和現在這個活着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毫無關系。哈利的那些熾熱的情感，他的依戀和愛全都依托于那個早已經死去了的男人身上，包括他的記憶中的身影也同樣如此。

所以不論是他還是畫像外的男人，全都是哈利比照着記憶而尋找的安放他這些年無法宣洩的混雜着愛意和遺憾等等感情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