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瑪驚慌地伸手,扯住藍染衣袖,和隻有剛經曆完實驗的那陣子,才會穿外套遮掩傷口的自己不同,藍染一直都是長袖長褲的搭配。
【别去——】
攥着布料的手微微顫抖,阿爾瑪仰望藍染,心底的話卻說不出口,他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沒事。”藍染握住阿爾瑪的手,堅定卻不失溫柔地掰開手指,“下次見。”
研究員看着這一幕,沒有出聲制止,安靜地等待藍染和阿爾瑪分開。
被留下的阿爾瑪隻能眼睜睜目送剛确認關系的朋友走出視線,他的聲音很輕,混雜着痛苦與無力。
“下次見……”
阿爾瑪抱著書本露出傻呼呼的笑容,熟悉的研究員長輩和藹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阿爾瑪真的很喜歡這種類型的書,我下次再送你幾本吧?”
“好哇!謝謝你!”
“阿爾瑪!吃甜食嗎?”
“吃!”
哒哒哒地跑步聲響起,剛進研究室的女子看見男孩一手抱書一手拿甜食,挑眉道,“又送禮物給阿爾瑪?”
“嘿嘿!”阿爾瑪不好意思地笑着,他站在親切的研究員中央,沒有拿了東西道完謝就走,而是留了下來。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阿爾瑪很少提出請求,他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像個小太陽似地照亮周圍黑暗。
“當然可以!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問藍染的事情。”
阿爾瑪突然迸出這麼一句,說話聲終止,空氣仿佛多了讓人喘不過氣的凝滞感。
察覺氣氛不對,阿爾瑪小心翼翼地問道,“……不能說?”
研究員對視一眼,在彼此眼裡看見為難的情緒,有人輕咳一聲,遲疑着反問,“阿爾瑪,你怎麼知道藍染的?”
“我和他成為了朋友!”阿爾瑪開心地宣布,“所以我想多了解有關藍染的事情。”
“……”
這下難辦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不知道啊!藍染通常隻會待在那個房間裡不出來,該不會……阿爾瑪在基地裡探險的時候不小心跑過去的?”
“之前不是說過一定要有人看着這孩子嗎?”
争執沒有結果,現在才來吵也已經太遲了,研究員低頭就見眼睛閃閃發亮的男孩正盯着自己,隻能認命地歎氣。
“藍染是上面的人重點關注對象,他……接受實驗的次數比你頻繁,而且你們的項目也不一樣。”
看着阿爾瑪失魂落魄搖晃着走出門的瘦小背影,研究員強行壓下心底的愧疚,憐憫對他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東西,像他們這種隻靠上級命令做事的人,雙手早已染滿血腥。
藍染是不同的,他身上埋藏着上級迫切欲解析的謎題,若真能從藍染身上得到答案,以往因實驗失敗不得不終止的項目,就有活過來的可能性。
到了那時候——
研究閉了閉眼,腦海閃過飛濺的鮮血,和無數個或驚恐,或怨恨不甘的稚嫩臉龐。
到了那時候,會是新一輪噩夢起始。
阿爾瑪從研究員那裡得知一部份實情,一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就往能找到藍染的房間跑,藍染等身體複原的差不多了,不疾不徐地回到自己待習慣的房間,就看見一個縮成球的不明物。
“?”
“嗚……藍染……嗝!藍染嗚嗚……”
臉上挂着眼淚和鼻涕,阿爾瑪蜷縮身體,窩在巨大的鋼制管線前,被淚水模糊的眼睛望着入口的人影。
藍染頭頂冒出了更大的問号,重啟停頓的腳步,站在阿爾瑪身前。
“你怎麼哭了?”
“藍……嗚啊啊啊!”阿爾瑪攥着藍染的褲子大哭,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是因為實驗?很痛?”
沒等阿爾瑪做出反應,藍染蹲下來近距離觀察阿爾瑪的表情,像是在看珍稀動物。
修長的手指停在阿爾瑪面前,食指輕觸空氣,猶如魔術一般,奇特的符文顯現,散發淺淡的光暈。
“送給你。”
符文靠近愣住的阿爾瑪,沒入對方額頭中央。
這是意外産物,藍染的本意是研究出恢複痛覺的術式,沒想到反效果的符文先給他制造出來。
“雖然很好用,但它仍然是雙刃劍,受到無法複原的重傷,你還是會死。”
“你可以把它當作祝福,也可以把它當作詛咒。”
藍染語氣無波地給了兩種完全相反的選擇。
阿爾瑪傻呼呼地摸了摸額頭,直到下一次實驗才明白藍染的意思,現在的他顧不得那麼多,轉眼就将符文的事抛到腦後,抓着藍染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