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矛盾,有意識到什麼,腦袋裡又毫無頭緒。
謝殊均不再去想那些飄忽的東西,一顆心都放在擁着的人身上,看她在不知的苦海中掙紮,那種無力感讓他同樣痛苦。
朝陽安靜地看着倆人,腦子裡卻又回想起謝殊均至死都沒挨到沈菁的畫面,血腥又凄慘。
它默默數着時間注視着他們,分分秒秒都漫長的仿若一個世紀,沈菁的呼吸漸漸平穩,而自重生至此已經過去了一小時十四分鐘。
沈菁無力地癱在床上,跟之前每一次一樣,不,這一次更嚴重,她是真的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在心裡問道:“朝陽,現在是什麼時候?”
“現在是六月二十九日淩晨兩點零八分,第四次重啟時間為六月二十九日淩晨十二點五十三分。”
試了試張口還是沒法說出聲,隻好再緩緩,在心裡跟朝陽苦笑道:“怎麼才過了一個小時多點兒?我感覺好久好久了。”
聲音透着無力:“朝陽,我這次好痛啊,比前幾次都要痛。”
當然會痛,這是懲罰,延續死亡記憶和痛本來就是換取重啟的代價。
可是更痛卻不僅僅是因為懲罰,朝陽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開口道:“沈菁,你的身體已經啟動自我保護模式了。”
無論是百年沉默黑屋的孤寂,還是三次死亡和重啟懲罰,都讓沈菁的身體對這種傷害越來越敏感,每一處疼痛都在她的感覺裡放大。
而另一方面,沈菁的意識卻越來越麻木。
兩者相互沖突,她所承受的絲毫沒有減少,更甚者,不減反增。
痛感如潮水退去,她緩了緩,恢複了點兒力氣,朝謝殊均擡擡頭,輕輕蹭了蹭。
謝殊均感覺到她的動作,半撐起身體看着他,俊朗的眉眼此刻還擰着,看着表情不太好,出口的話柔和至極:“菁菁。”
隻是喊了她的名字,言語未盡的意思都表達在他的眼睛裡。
有點力氣,但不多。
沈菁隻是擡眸看着他,一雙眼眸還盈着水光,唇角的弧度清淺。
人總是不願意讓所愛之人和愛自己的人擔心,但不得不說,在難受的時候有愛人陪着真的是太好了,哪怕他什麼也幫不了,可是,陪伴對沈菁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
“嗯,我沒事的。”
她不知道她現在糟糕的樣子有多破碎多脆弱,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什麼也沒說,謝殊均指尖撫過她的臉頰:“還痛嗎?我抱抱你好嗎?”他想,又怕極會加重她的痛苦。
從謝殊均走進這個房間打開燈的那一刻,就注定騙不了他,沈菁也沒有去假裝無事,含笑看着又一世的愛人:“不痛了,嗯,你抱抱我。”
聽到她的話多少是松了口氣,心還是揪着沒能放下,沒去大開大合的挪動她,隻是讓她脖子枕到他的胳膊上,輕輕摟過她。
疼是不疼了,隻是還是沒什麼力氣。
“陽陽,你怎麼這麼安靜?”等着恢複力氣,在心裡跟朝陽問着。
陽陽在有而不自知的emo。
朝陽隻是在想它怎麼就一心關注别人的熱鬧去了:“如果我當時仔細些就能發現它來了,你們就……”
沈菁打斷它的平靜的叙述:“朝陽,沒有如果,你知道的,就算你發現它向我們伸出了推手,你也不能說什麼。”
這麼一想,沒發現反倒挺好,或許它自己沒發現,可事實上,朝陽現在已經開始産生情緒了。
心裡有了種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
向着謝殊均側身,這個動作挺辛苦,但會讓她更舒服:“朝陽,上次它是什麼時候來的?又為什麼在啊?”
環着她的手臂收緊,謝殊均調整了下兩人的姿勢,讓她靠着自己省力。
沈菁在他懷裡蹭蹭,心裡繼續問道:“是恰好有誰在附近嗎,遊禮?還是其他人?可是這麼恰好嗎?在那也能遇到?而且我們為什麼就無端被盯上了要求償命?”
這是認真的事,朝陽先是回憶了下思索着:“沒有,它是忽然出現的,幾乎同時你們就出事了。”
這麼說起來它更像是有備而來了,她和謝殊均就是它謀定而後動的目标。
可是這就又回到了剛剛的問題,他們做了什麼以至于命運竟如此費心地凝視着他們,然後要了他們的命。
背後有一隻大掌輕撫着她的脊背,沈菁暫時從思緒中掙脫出來,恢複了一些力氣,她微微擡起頭,在謝殊均下巴上親了親。
“也就是說它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弄死我們對吧。”沈菁若有所思,“可是,為什麼呢,我們什麼都沒做,它又是怎麼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