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上班。”
“為什麼?哦,因為受傷了嗎?”金以南感覺自己盡在說廢話:“不好意思,你剛剛是說她受傷了吧?”
“沒上班,是因為這個嗎?”
“不知道。”
“不好意思。”
單恩真實在跟魚岚沒什麼交集,了解到她這個人都是因為,點她出台的人,已經把價格打到十萬,一夜十萬,多麼龐大的數字,大多數姑娘求而不得的東西:“她跟店裡的萍萍姐比較熟,要不你問問她?”
“我知道的這些,還是她說的。”
金以南沉默,表面情緒都難以維持,一口酒悶下:“不了,今天是找你喝酒的。”拿起酒瓶給單恩真倒酒,遞給她:“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跟外人說。”
“包括周宇。”
“嗯。”單恩真喝完:“我不會說的。”如果早點揣測出兩人之間的端倪,她什麼都不會說。
“我怕被笑話。”金以南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她沒有直接說,但單恩真應該察覺到,她半遮半掩認下來:“那麼久,還記得她。”
“那天,更是……”
沒說完,金以南自己先尴尬地笑起來。
“沒事,誰沒有段過去。”單恩真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題,在這裡混的,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南姐,你也不要太難過。”
金以南點頭:“謝謝你的安慰。”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其實我不應該背後說人。”單恩真笑得不好意思:“但你問了,這又是大家都知道的,告訴你也應該沒關系。”
“還是很感謝。”金以南喝着酒:“改天請你吃飯。”
“好啊,那我等着南姐的飯。”
金以南沒再說話。
那麼心不在焉,說着喝酒,卻沒有再動酒,她該适當地退場了,單恩真看了眼手機,小聲喊了她下:“南姐?”小意溫柔。
金以南回神:“嗯?”
“我這邊還有點事,實在是不好意思。”她笑得充滿歉意,讓人找不到破綻,不忘貼心地向金提議:“要不我喊其他小姐妹過來,她們都很不錯,您要不要?”
“真的很抱歉,我這邊事有點急。”
金以南笑了。
“去吧。”
“不用喊其他人。”很有趣的一個人。
每一句話都說在她心坎上,替她開口,結束這場差不多的酒局,給她機會,讓她自己決定要不要去見魚岚。
今天魚岚在這裡!
體貼得過分。
“那我走了,南姐。”身材玲珑有緻,低頭鞠躬露出片雪白,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胸前,猶如黑白水墨畫,美得純粹簡單,嘴角梨渦淺淺,臨走前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南姐,有空了,别忘記我的大餐。”
“好的。”金以南笑了。
門一關,停掉音樂,世界都冷清了。
金以南坐在沙發上發呆,回想着倆人過去的種種,再想想現在的魚岚,沒準備更沒立場去勸說,又以什麼身份?
她是誰?她算誰?
憑什麼對人家的生活指手畫腳?
魚岚沒偷沒搶,現在賺錢的方式,甚至被法律所默許,可她心裡就像被壓着塊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
走出金色,黑夜加深藏在心裡的落寞,金色那麼大又那麼小,偶遇一個人卻,那麼那麼難。
她既是魚岚,又不是魚岚,沒權利幹涉現在的魚岚。
理智這麼想,情感來回拉扯着她。
金以南躲避着魚岚,逃避着關于魚岚的所有,情感沒法放過她,時不時蹦出個問題,魚岚怎麼樣呢?
她還好嗎?
男朋友是誰?避開那麼渣男了嗎?
兩三次,開着車,兜兜轉轉來到金色樓下,第四次,她放棄了掙紮。
魚岚的問題搞不清楚,她就沒法安心,沒有找到單恩真,卻得到她的聯系方式,加微信,沒通過,又發了條短信。
魚岚在嗎?
問其他人,容易被人誤會,目前,暫時還不想打擾魚岚,說得不好聽,她膽小怯弱,壓根沒做好準備。
大廳人來人往,男男女女暧昧不清,金以南觀察着每個路過的人,心裡既盼望着又害怕着,手機遲遲收不到消息。
十分鐘過去,每分鐘都分外漫長。
‘咚!’微信提示,新消息。
單恩真:南姐,我剛在在陪客戶,不好意思。
害羞的萌娃表情包。
又是一條。
單恩真:我幫你問問。
金以南:好。
金以南:謝謝。
五分鐘後。
單恩真:她們說她沒來,這幾天休假了,好像是受傷了,在養傷。
單恩真:我幫你跟萍萍姐問了地址。
開福區朝西路十五裡街道第九棟708号。
金以南:謝謝。
轉賬五千。
對方已簽收。
單恩真:我會保密的!
金以南對她好感又多了分。
辦事幹淨利落,乖巧,善解人意,地址都給她準備好呢。
不等了,心裡積壓着太多問題,迫不及待想弄明白。為什麼會受傷?
開着導航,足足跑了一個小時,來到擁擠緊湊的小區,縱橫交錯雜亂的電線,一棟棟灰撲撲房子,整體呈現着暗色調,像藏在繁華後的陰影裡,苟且着。
前面就是停車場,金以南泊好車,站在樓下望着破舊的大樓,深吸幾口氣,順着樓梯走了上去。
老式樓房,沒有電梯,樓道狹窄逼仄,隔音效果差得出奇,街道上的汽車鳴笛聲,商販的叫賣聲,住戶喋喋不休的抱怨,一路聽到708。
“魚岚,飯做好了沒有?我好餓。”
聽着這聲音,猶如晴天霹靂,金以南身體都在發顫,連連後退,不受控制,愣愣地瞪着木門。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那個渣男!
為什麼還是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