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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164章 鐘鳴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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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訊的半小時後,塔爾将屋子裡的所有東西放進儲物戒,指尖燃起一叢火,燒了帶不走的一切。深淵烈焰融于白晝,沒留下半分灰燼和煙霧。

他們在這裡留下的痕迹過于暧昧,一旦公之于衆就将萬劫不複。

塔爾點燃火翼,牽起虞影溯留下的一根金色絲線飛向内城。那根引路的線最終停在了噴泉廣場的廢墟上,地下泉涓涓不斷,沒了水池和暗道的引流,讓原本就下沉的廣場積了厚厚一層水。

東北方向傳來了坍塌的聲響,塔爾猛地回頭,下一瞬就看見了遠處懸浮在高空的虞影溯。對方點了點手上的戒指,塔爾一怔,本以為是有什麼新的消息,結果看了才發現剛才被他收進儲物戒裡的東西變了。

虞影溯竟然……一邊打架,一邊抽空把碗給洗了。

西側亞恩城駐軍的方向如約響起了爆破聲,燕拾的傳信也在十餘秒後準時送達。十人小隊成功突襲駐軍指揮部,指揮官沒了虞影溯庇護,被邵凜一刀割喉,扔進火裡燒成了一具焦屍。

時間到了。

火翼拍打地面,塔爾騰升向天空,片刻的疾停後宛若流星一般朝着虞影溯所在之處俯沖而去。地面上的昆德爾蘭隻覺得一道白光掠過眼前,帶着半空中俯視他的虞影溯驟然消失。

“塔爾!”

不遠處的玻璃破碎,連帶着建築物也随之一同坍塌,揚起數十米高的塵埃。昆德爾蘭受制于封靈結界,匆匆趕到時隻看見滿地不知道是誰的血,剛一踩上去,鞋底就被腐蝕了大半。

血族的血液平時沒有這麼強的腐蝕性,隻會在他們極具攻擊性時或刻意控制下才會有這樣的效果。這是血族還在北大陸時常用的伎倆,但即使是他也已經很久沒碰到過,更何況毫無防備的塔爾?

昆德爾蘭順着地面上的拖拽痕迹一路向前,不過多久就看到了靠着殘垣坐在石堆上的塔爾。他似乎沒受多少傷,彎着腰掰着自己的左腳腳踝,不過多久就發出一聲悶響。

“你……”昆德爾蘭欲言又止,“他人呢?”

“傳送門,我追不上,”塔爾說,“亞恩城交給我,你去無令城找百裡淵。”

昆德爾蘭頓了頓,問:“你一個人可以?”

“我不是一個人。”

塔爾給自己左腳腳踝綁了繃帶,起身之後嘗試着着力,确認影響不大之後再次燃起火翼,往城西而去。昆德爾蘭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輕輕歎了口氣,依照先前的約定和灰線中樞的指示往無令城而去。

距離爆破僅僅過去十餘分鐘,亞恩城并不算大,以稀有混血種的腳程,直襲駐地的那三成應該已經穿過了噴泉廣場。虞影溯或許能料到他的安排,但決不會當那把深入敵後的刀。

然而片刻之後,塔爾就知道自己想錯了。他剛一升空就看見亞恩城内不知何時多了很多零零散散的小隊,連忙收了火翼回到屋頂。

城中的那隊混血隻要再往前數百米就會完全進入他們的包圍圈,他不能阻止這支隊伍的前進。即使有法術傍身,邵凜他們區區十人也不可能一鍋端了亞恩城駐軍,更何況虞影溯離開的方向就是西邊。

『燕拾,能帶路嗎?』塔爾聯系灰線,『我在噴泉廣場東北方向,旁邊有一個一人高的海鷗雕塑。』

對面頓了片刻,回答:『去哪裡?』

這座城逼仄狹窄的道路太多,複雜得像一張錯亂織出的網。即使燕拾能帶他在軍隊被徹底圍攻之前及時趕到,進入包圍圈後也會因為自投羅網而陷入被動。

房屋的高度不夠看到全城的狀況,最合适的地方……隻有靠近羅茵萊河邊那座鐘樓!

『和軍隊彙合?』燕拾問。

『不,去鐘樓。』

虞影溯之前和他提起過那座鐘樓,不僅是報時的地方,也是一座攻守兼具的瞭望塔,鐘樓地下就是亞恩城最大的地牢。這裡常年有人駐守,負責将城内情況第一時間上報指揮處。鐘樓的高度不僅可以觀察亞恩城,甚至能夠觸及一小半羅茵萊河對岸的卡什拉尼。

塔爾剛跑出去不過幾分鐘,身後便傳來了交戰的聲響。燕拾的指示簡潔明了,鐘樓近在咫尺,僅能容納兩人并肩的窄巷過後,鐘樓的守塔衛兵便出現在轉角。

雪白大劍的光稍縱即逝,塔爾踏着牆面借力突進,眨眼間便取了他們的性命。衛兵們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頸上銘牌沾了血,被塔爾盡數收走攥在掌心。

血脈帶來的蛻變仿佛脫胎換骨,塔爾本以為自己長久不用的隐匿技巧會因為時間而荒廢大半,但直至此刻才發現有些東西早已變成了本能。

鐘樓一共十四層,從入口外圈到塔頂層層重兵把守,單槍匹馬極難悄無聲息地入侵。他盡可能躲避着巡邏衛兵,抹殺入口的守衛後踏入樓内,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每一層都加派人手。

建造塔樓的磚石被磨得失去棱角,到處都是空洞,腐朽的木闆讓本就逼仄的樓梯看上去搖搖欲墜,輕輕踏上去都會搖晃。他一層層向上,抹開樓梯邊與間層守衛的脖頸,刺穿試圖逃離瞭望洞邊的觀察者。

深淵烈焰讓高塔變成了一座垂直而建的焚化爐,金屬溶成鐵水,骨血化為灰燼。他們脖頸上的銘牌追在塔爾的手腕上,撞擊的聲響仿佛送行的離别曲。

人類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僅他一人就能輕易抹除上百人存在過的痕迹,一旦南北大陸大戰開啟,人類的未來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塔爾,』燕拾低聲提醒,『殺太多人記得控制心智,你的魔血會被人類的亡魂點燃。』

『我有數。』

他幾分鐘就抵達了鐘樓的第十二層,但就在此刻,一道風刃卻從狹窄的間層突襲而至。塔爾下意識側頭避開,風刃将磚石鑿出了一道洞穿的裂縫,塔内霎時間吹進了外界的涼風。

“恭候多時了!”

風刃接二連三襲來,塔爾輕易就能避開攻擊,但塔樓卻經不起更多的破壞。深淵烈焰向外延展包裹住牆面,塔爾擡起頭,看見了一個人類。

“你是混血種——”

“受死!”

深淵烈焰在風刃掃射的瞬間驟然聚攏,将間層上的那人裹成了一個繭。塔爾有心留他一命,可當火焰散去後,卻發現那人已經被自己的風刃割成了數不清的屍塊,血淋淋地散了一地,連銘牌都未能幸免。

『燕拾,』塔爾問,『他也是……稀有混血種?』

燕拾沒有及時回答他,深淵烈焰散去後再次聚攏,燃盡了第十三層的一切。同一時間,塔樓頂層傳來了打鬥的聲響。一道橙紅色的光從十四層狹窄的樓梯口一閃而過,那女孩擁有一雙屬于血族的眼睛,滿身的血腥氣。

一具屍體從樓梯上滾落,那人的頸邊留着一個猙獰至極的牙印,像是被野獸撕咬過。

“講實話,你不太好吃,”那個女孩對着滾落的屍體露出了滿口尖牙,“昨天酒喝多了吧,一股味兒。”

『是的,』燕拾此時才回答塔爾,『但很可惜,他效忠于另一面。』

『另一面?』

『一面有光,另一面就是影子。』

十四層的血沿着樓梯流淌到了十三層,塔爾撿起斷裂的銘牌放進口袋,火焰順着血迹攀爬到塔頂。尖牙的女孩瞪着眼睛貼向牆壁,火沒有觸及她半分,但空氣燙得像是要把她一起燒個幹淨。

“厲害,明明我的人類血脈比你還少一點,”她目瞪口呆,“怪不得燕拾說我還有得練。”

這是塔爾第一次從山脈以南的陌生人口中聽到燕拾的名字。

“小主人好,我是阿楚。燕拾讓我搭把手,可惜我能力不佳,你都快到頂了我才解決完一層,”阿楚朝着他笑,“我媽媽效忠你爹,所以我效忠你。”

她的眼睛不發光時與人類一般無二,塔爾能感受到她身上屬于血族的氣息,但那一口的獠牙卻暗示着她還有更多不同的血統。

『阿楚是半血族,他還有八分之一的獸人族血脈,所以長得比較怪,』燕拾突然出聲,『你可以信任她,尤其當對手是暗黨的時候。』

言下之意,她和暗黨即使不是血海深仇,也必然是絕對的敵對關系。可阿楚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比庭岚的年紀還小。

“你以前在這裡做什麼?”塔爾問阿楚。

“敲鐘,整點的時候敲,有意外的時候敲,有時候重要的人死了也會敲。”

“那就繼續敲,”塔爾把手上挂着的銘牌放到頂層的大鐘之下,“一百七十六下。”

阿楚一愣,看到銘牌之後卻明白了,說:“那等你們成了亞恩城的主人,記得給我把工錢補上,一百七十六下可是不一樣的價錢!”

塔爾一笑:“成交。”

城中的突襲隊已經與亞恩城駐軍開戰,包圍圈逐漸縮小,但好在時間并未被浪費太多。銷雪化身的雪白大劍再次融化,變成了一把帶着細碎絨毛的弓,深淵烈焰凝聚成箭矢,在阿楚敲響第一聲鐘鳴時,從鐘樓塔頂朝着城中呼嘯而出——

爆燃的轟響被緊随而至的下一聲鐘鳴吞沒,火牆阻擋了埋伏的突襲,但駐軍終究在這座城中生活已久,不過片刻就找到了新的路。第二支箭蓄勢待發,鐘鳴蓋過了離弦時的音爆,箭矢擦過房梁嵌入牆體。坍塌的牆面将側面的捷徑小路同時封死,白金色的火燒得磚石滾燙,連靠近都困難。

喪鐘連綿不絕,一支支箭矢如火流星般從高空降下,縱使有人能看得清高塔上的人也無能為力。那些埋伏大多都卡在必經之路的斜側方,一旦混血大軍經過,輕而易舉就能從視線死角中偷襲成功。

亞恩城的地貌易守難攻,尤其是對這些地頭蛇來說。

火焰逐漸點燃了小城的大街小巷,塔爾此時才發現包圍圈的分布形狀整體呈圓弧形,而這種散點分布的陣列……和他們昨晚特訓時的那些玻璃窗一模一樣!

虞影溯想暗示他什麼?還是昨晚的一切隻是今天的預演,他在嘗試用這樣的方法告訴他自己的安排?

“那是你們的人嗎?”阿楚在鐘鳴的間隙問,“河邊!”

最後一支箭落在了亞恩外城邊緣,埋伏被塌落的建築徹底阻隔,稀有混血種們宛如利刃一般破開了包圍圈。塔爾往羅茵萊河邊望去,幸存的巡邏衛兵發現了那一支小隊的蹤迹,本想請求支援,卻發現同僚們已然盡數消失不見。

河岸邊的那支小隊規模很小,但應對所剩無幾的守衛卻綽綽有餘。對岸的卡什拉尼駐軍即使能夠立刻發現他們的行蹤也無濟于事,先遣部隊已然抵達駐地,而大部隊也會緊随其後,從另一條路繞行抵達。

而就在此刻,一支漆黑的巨大箭矢從河對岸呼嘯而來,塔爾側過頭,箭矢擦過耳邊的發絲,牢牢紮進了他身側的石牆。阿楚連忙俯身躲藏,塔爾順着尾羽的方向望去,對岸一座鐘塔的某一個瞭望洞中,出現了一閃而過的反光。

“這是哈普蘭特的箭!”阿楚一邊敲着鐘一邊喊,“他那雙龍眼能看得清很遠的地方,還出了名的會躲,天生就是當弓箭手的,你千萬别和他——”

第二支箭矢徑直朝着他的眉心而來,塔爾單手将箭從牆面拔出,疾速拉開弓。箭矢的殘影稍縱即逝,兩支在空中相向對撞,其中之一被穿心而過,铮鳴被最後的鐘聲掩蓋。

塔爾盯着對岸,深淵烈焰再一次凝聚成束,朝着鐘塔的閃光點呼嘯而出。眨眼間,沖天的火光包裹了整座鐘樓,熱浪隔着寬闊的羅茵萊河撲面而來,讓藏在磚牆下的阿楚也忍不住探出了頭。

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從塔中逃生,但直覺告訴他,第一箭或許出自哈普蘭特本人,但第二箭絕非如此,即使是同樣的弓和箭,無論是力度還是精度都遠不及先前。

“你……這就把他解決了?”阿楚愣愣地問。

“那不是他,”塔爾皺起眉,“你盯着亞恩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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