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火影樓,周遭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複雜難言。
他曾在這裡向火影宣誓效忠,也在這裡接到過殘酷的清理任務。
光明與黑暗聚集在此,很難說明火影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越靠近火影辦公室,負責引領的暗部越發沉默。
臨門前,他按住門闆,意味深長地對鼬說:“希望你帶來的是宇智波的好消息。”
宇智波鼬點頭感謝,獨自一人進到火影辦公室中。
門扉打開,坐在窗戶前的不再是三代目猿飛日斬,而是金發藍眼的波風水門。
四代目面露好奇地望着他,眼裡是遮擋不住的笑意。
鼬偏頭看了眼牆壁上挂着的前任火影們,視線在鏡框上一滑而過。
上輩子他隻聽父親提起過四代火影,而後就一直聽從三代目的命令。
如果非要提煉出四代的性格特征,也隻有溫和開朗愛護家庭這樣模糊的描述。
本着再糟糕也不會比團藏糟糕,他來到了這裡。
但是——
真的要全盤托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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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醒了就徹底睡不着了。
明菜憤怒地掀開被子,盯着天花闆,小拳頭捏得緊緊的。
要不要人活啦!
居然還在上面蹲下來了。
她可是一旦有動靜,就絕難入睡的典範。
這麼重的呼吸聲,還沒有第一個的腳步聲輕。
明菜抱着頭用力拉扯頭發,剛染上的發色在手掌心裡留下一道道棕黑色。
她心疼地把粉末重新灑上去,小心地編成辮子盤在頭頂,然後把洗幹淨的布巾重新包在頭上,用手指将額頭兩鬓腦後的發絲全部塞進去。
草藥不難采摘,到處都有。曬幹磨粉卻要花很長時間。
反正也睡不着了,開始鍛煉吧。
她盤膝坐在木地闆上,兩手相對,平放在丹田前。眼睛微微合上,放空思緒,精神外延。
一股玄妙的感覺引領她漂浮起來。
屋内屋外的情景一應映入腦中。
首先是隔壁的佐藤夫人。她睡得很不安穩,在被子裡翻來翻去。眼皮不停顫動,眼球向上翻滾。可能在被夢境幹擾。
其次是屋頂上的忍者。
這個忍者跳下時點地輕落腳重,估計小腿發達,但大腿略差。此時一看,果然如此。
不遠處的屋頂還有另一個,蹲在屋脊上,像是在檢查什麼。
兩人在附近來回移動,行走的路線拉成一條直線,越過茶屋,向兩端延伸。
該不會是在檢查第一個路過屋頂的家夥吧。
那人行進間腳步聲微乎其微。要不是她從小第六感特别強,差點就錯認成路過的飛鳥了。
如此一看,高下立判。
這兩家夥最多隻能聞到對方的車尾氣,連後輪揚起的灰塵都看不見。
安了,安了。
不至于查到茶屋頭上,和她沒關系就行。
明菜放下擔憂,下到一樓堂屋,開始準備夜市要賣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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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宇智波鼬。你爸爸可是天天把你挂在嘴上誇獎。怎麼了?這麼晚了不回家休息,跑來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四代目的脾氣果然很好,對待小孩子也沒有用居高臨下的語氣。
水門在懷裡摸了半天,尴尬地一笑。
“好像沒有糖果了。今天晚飯有點晚,被我吃光了。”
平易近人的領導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不知不覺就把内心所想全部說出去。
他當初也是這麼被三代的表象迷惑。卻沒想到三代的背後還有另外三位有決定權的顧問。
那麼四代目,他的背後會有誰呢?
為了悲劇不再重演,宇智波鼬恭敬地低下頭向火影行禮。
“四代目大人,我有十分緊急的情報向您彙報。”
“哦?是富嶽的嗎?”
他果然聽見了下面的談話聲。
四代目笑着點頭。至少表面上,他表現出并不介意宇智波的情報在家裡轉一圈再送過來的行為。
宇智波鼬沉穩地點頭,并提出自己的要求。
“請四代目屏退其餘人,此項情報十分重要,不可向外人透露。”
水門愣了一下,面露為難之色。
“這裡也沒有外人呀。你是有什麼難處嗎?”
反應很快。問題的主體是自己,不是父親。四代目察覺到我在撒謊嗎?
也許可以多展現一點,讓他更加重視。
“露台一人,屋頂一人,門外一人,屋内一人。窗台邊本來還有一個,但是剛剛離開。”
話音剛落,屋内就有動靜。
水門驚訝地豎起手掌,制止了暗部出動。
“富嶽可沒和我提過他兒子居然這麼厲害!”
四代目笑了起來,真的下令讓其餘暗部離開。
“雖然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卻比大人更加敏銳呢。你們先去周圍逛一圈。作為火影,我還不至于輸給一個沒上忍校的孩子。”
受限于年齡,宇智波鼬并不能确定暗部真的離開了沒。他是按照以前當分隊長時的經驗判斷。至于窗戶那裡……他在下面街道的時候看見了。
宇智波的眼睛,的确很銳利。
“你有一雙不亞于你父親的眼睛。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四代目交叉雙手,擱在下巴上,好奇的看着他。
要怎麼措詞呢?從那裡開始說起呢?
說來很殘酷,宇智波的覆滅沒有讓木葉傷筋動骨。沒有宇智波的木葉,後續發展也未曾停頓。
世間萬物周而複始。從戰國到四戰,從宇智波斑到佐助,命運輪回罔替。
沒了他們,自然還有其他忍族頂上。
究其根本,是宇智波自作自受。自己,帶土,斑,将宇智波陷入絕地的都是己家的族人。
這是無可辯駁的血緣關系。
就算不承認,也會被按在所有宇智波身上,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
拿這一點出來談判,也許不會取得想象中的效果。
“怎麼了?看上去心事很重呀。見到我反而沒話說了嗎?其實我這個人呀,還算是聽得進去别人的建議喲。如果有好的想法,請不要吝啬地教教我吧。”
波風水門,出身平民,沒有傳承,忍術都是自己發明的。拜師三忍之一自來也,立下功勞學會二代目的飛雷神,并在此基礎上發揚光大,在戰場上威震他國。成年後,迎娶同班同學玖辛奈,疑似妻管嚴。
動亂之夜,他能獨自迎戰九尾,将暴動的尾獸封印進自己剛出生的孩子體内,然後和妻子一同赴死。
父親的話,前世了解到的情報,在宇智波鼬的心底滑過。
他沒有根基,唯一的支持來自于火影直系傳承。那意味着三代是他唯一的後盾。
那麼三代的戰友呢?
那三位顧問大人是否也像支持三代一樣支持四代目?
不。至少團藏肯定不是。
四代能和父親相談甚歡,團藏隻想要宇智波的眼睛。
這就是談判的基底。
宇智波鼬單膝跪地,沒有起來,隻是擡起頭來,平靜地說:“玖辛奈夫人已有身孕,預産期在今年十月初。”
水門先是愣了一下,臉色立刻嚴肅起來。
他坐直了身體,放下雙手,按在桌面上。
“你怎麼知道?”
玖辛奈的身孕是機密中的機密,隻有自己和三代知道。預産期更是重中之重。至今尚未定下接生人和守護忍。就是怕提前布置,消息外露。
想到宇智波的美琴夫人顯懷已久,難道是她在醫院裡探聽到的情報?
不會吧。醫院不是小春長老的地盤嗎?她不留意宇智波,反而留意玖辛奈?
還是……
果然,從玖辛奈夫人的安全出發,四代目一下子就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