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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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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沒說話,常銘拉着施宇去洗手間。

水流的聲音打破了宿舍的寂靜,但隻有它在響,顯得有些孤單。

看着水把施宇的手沖得越來越紅,常銘的眼眶也跟着紅了。

“施宇,你不要再管我了。”

“現在是你在管我。”施宇有些生氣道。

他不是氣被燙到,他氣的是常銘有事不和他說。

“你騙了我。”施宇突然道。

常銘否認:“沒有。”

“你有。”施宇有些着急道:“京大附一的信封我看見了,裡面是你的檢查報告,對不對?”

常銘不答話,施宇急得三連問:“為什麼要說‘不記得放哪裡’?為什麼在樓下的時候不想我看見?你在害怕什麼?”

常銘确定施宇的手沒有起泡後,關了水龍頭。

“和你無關。”

常銘走出洗手間,用抹布清掃地上的粥。

施宇蹲在常銘跟前,伸手道:“報告,給我。”

常銘一直背着雙肩包,無視他的要求。施宇抿了下嘴,取走常銘手中的抹布和保溫盒,獨自前往洗手間清洗。

有了碗勺清洗的聲音,水流不再那麼孤單。

常銘看着施宇那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後背,看着他笨拙地将抹布上的米粒摘下來扔進垃圾桶。

他眉頭微皺,像在解決一個世紀難題。但看不出半點不耐煩,好像他早就做好了耗時耗力的心理準備。

一顆一顆,摘得很認真。

常銘慌亂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他想:

也許什麼事都沒有。

也許隻是胃炎,多吃幾盒藥就好了。

大不了去醫院打針挂水,這都沒什麼。

常銘放下肩上的書包,撕開信封取出了檢查報告。

小冊子一樣,有文字、表格,還有彩色的圖片,其中還夾着幾段英文,常銘看不懂,翻到了最後一頁有李醫生簽字的地方。

一頁紙滿滿當當的全是字,還有各種符号。醫學術語常銘看不明白,但有一個字他還是看得懂的。

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手腳驟變得冰冷,他緩緩閉上雙眼,像身陷夢境,不知何為真何為假,也許醒來發現不過是個噩夢。

若這真是個噩夢,不醒來也沒關系。

是夢就好。

是夢多好。

常銘睜開了雙眼,施宇已經洗完了。盡管保溫盒上還有泡沫,盡管抹布的水滴個不停,但他就要出來了。常銘飛快地将檢查報告疊好,放進口袋,面色如常地坐回書桌前。

施宇走到常銘身邊,“可以看報告了嗎?”

常銘艱難地吐出兩個音節:“你走。”

施宇看了眼常銘慘白的臉,堅持道:“給我!”

常銘沒有動,施宇急切地喊道:“常銘!”

常銘雙手交握着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像一個石雕。

施宇顧不上君子之禮,他直接伸手從常銘的口袋裡取出報告。

“施宇!”

常銘生氣地想要奪回來,但施宇已經打開了。

他突然就不想搶了。

也許讓施宇看見了也好。

沒有人願意和病人真正地交朋友。從那些健康的人心生憐憫時起,他們就是不平等的。

而施宇對他的憐憫,早就開始了。

他既已習慣做一個乞讨者,又何必故作姿态給人看。

常銘坐回桌前,靜候施宇的震驚、同情、難過或者惋惜……

但這次他猜錯了,施宇的神情依然木木的。他就像在看一篇枯燥無味的學術論文,一頁一頁地翻過去,看到不懂的地方,還從書桌上接走一支筆做了個标識。

常銘看着他平靜的面容,突然就笑了下。

眼裡沒有病人,隻有病情,也許做不成仁醫,但一定可以成為與病魔對抗的戰神。

所以當施宇說“胃癌早期,治得好”時,常銘信了。

施宇把檢查報告收進了自己的書包,對常銘道:“現在去醫院。”

“不。”常銘拒絕。

施宇眸色變深:“由不得你。”

常銘冷笑出聲:“你還真當自己是醫生。”

施宇看着他,常銘避開了他的目光,接着道:“最後再說一次,請你不要再管我。”

“我不。”施宇拉住常銘的手,語氣有些急:“這件事,我一定要管。”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去醫院。”施宇執拗地說道。

常銘聽到這句話,擡頭看着他。

施宇突然開始絮叨,“不用擔心學校,我會和你院長說。如果不想休學,就請假。”

“我替你上課,幫你記筆記,每天帶去醫院給你看。”

“這樣,出院也能直接考試。”

“你的父母,如果不想告訴就不告訴。你一定會好,不說免得他們擔心。”

“還有錢……”

“施宇,不要再說。”常銘疲憊道。

施宇沒有聽,他說“我來付,多少都行,不用還。”

常銘看着施宇通紅的眼睛,也許之前的判斷并不準确。

漸漸地,他的目光有些失焦,他想起了一件事。

鄰居家的阿姨得了癌症,利用網上的平台在募捐。大家出于人情,最少的都是兩百。當時常德盛,也就是他爸,在鍊接裡面捐了兩千塊。常銘提醒他說平台會抽成,不如直接給患者。常德盛反而教育他說,做好事一定要留名,而且要讓更多人看見。後來,常銘看着捐贈者排行榜的第一名像比賽一樣,變來變去。

最後這個阿姨募捐了30多萬,據說她治病隻花了不到30萬,這還沒有報銷醫保。

為什麼會想起這件事情。因為這個募捐的阿姨,家裡開的是豪車,據孫梅芸說,她背的包一個就能抵一大半醫藥費。

這個阿姨的做法,當時的常銘不贊同,現在亦是。

明明還沒山窮水盡,卻想着利用别人的善良為自己減輕負擔。

沒人有義務為你的疾病災難買單,即便是出于善意。

曾經常銘就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得了絕症,治不好,他就會在還清所有債款後,用餘下的錢出遊,死之前多看看這個世界。

如果能治好,他就去找富豪借一筆手術費,以能力抵押,用下半生償還。對富豪來說,這相當于一筆投資,存在一定風險。如果他沒能下得了手術台,富豪的投資就算失敗。一旦活了下來,投資有可能會收益,也有可能會虧損,這就看富豪的眼光了。這就是一場交易,生命與金錢的交易,雙方享有平等的機會與權利,互不虧欠。

好死不如賴活着,這是常銘的生存準則。

可這并不意味着他怕死,有些東西比死亡更沉重,他不願意背負。

像人情債,像舉輕若重的情誼。

因此,即便現在疾病、富豪的前提條件都有了,常銘并不打算和施宇談這筆生意,這筆生意也談不攏。

常銘笑了笑,道:“施宇,我知道你很善良,家裡也很有錢。”

他将檢查報告從施宇那裡取回,施宇拽着不放。

“不給,别說。”

常銘照樣沒聽他的,繼續道:“生病是我自己的事,就算要治也該是我自己出錢,再不濟還有我的父母,無論如何也沒有讓身為校友的你掏錢的道理。”

一席話界限分明。

施宇顧不上失落,他妥協道:“如果我不管你,你會去醫院嗎?”

“當然會。”常銘想都沒想,答道:“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不珍惜誰珍惜?”

“而且,就算我不去醫院我父母也不會同意啊!”常銘故作輕松道。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常銘讓施宇覺得陌生,他放軟語氣,問道:“讓我陪你,可以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陪着做什麼?”常銘笑道。

“我不放心。”施宇直接表達了對常銘的不信任。

常銘臉上的笑有些僵硬。随後,重新笑道:“但是住院的時候我家人肯定回來,我媽我姐都是女人,你在場,她們想哭都不好意思。”

“為什麼哭?”施宇不高興道:“我說了,能治好。”

“嗯。”常銘的笑容淡了些,“我相信你。”

施宇緊繃的面孔也松了松,但他沒有退步:“我要陪你。”

說完,他又補充道:“我想陪你。”

常銘的眼神徹底冷了,“非要我說得這麼明白嗎?”

施宇身形一僵,耿着脖子沒有松口。

常銘又笑了一聲,隻是那笑聲聽着讓人毛骨悚然。

“施宇,施大少,您是首富之子,财大氣粗,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換來我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特權,您的承諾、您的幫助确實很令人心動。可是大少爺,我再窮也是有自尊心的,我們倆非親非故受您這麼大恩惠,您讓我這輩子拿什麼還你?您想讓我這輩子都對你奴顔婢膝,永遠在您面前擡不起頭來嗎?”

“我沒有。”施宇想都不想大聲反駁。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過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大學生,家裡沒權沒錢,有什麼值得你花這麼多心思上趕着巴結?”

“你以為我在巴結你?”施宇難以置信。

“不。”常銘毫不猶豫地否定。

施宇眉宇一松,擡眼卻發現常銘的雙眸,黑如深井。他聲音仿佛從很遠很空的地方飄來。

刺骨的冷,透心的寒。

“我隻是不想讓别人以為我在巴結你。”

還有,萬箭穿心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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