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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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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還哭了?”施廣善道。

舒莉抱胸一臉冷漠地坐着。

施宇揉了揉眼睛,笑着說:“沒事,眼睛太幹了。”

“别揉了,眼睛有問題就看醫生。”施廣善急道:“快,給眼科的陳大夫打個電話。”

“爸,我沒事。”施宇還在笑:“一會兒就好。”

“婷姨,給少爺拿一下眼藥水。”舒莉雖然冷着臉,但眼裡的擔心藏不住。

“是。”婷姨趕緊去取醫藥箱。

“婷姨,您别忙活了,我真沒事。”施宇放下手,眼睛紅彤彤的,已經不落淚了,他依然咧嘴笑着:“你們看,一點事都沒有。”

“常銘,你下午還有考試,我送你回學校!”

施宇再一次選擇逃避,他不知道為什麼才鼓起的勇氣這麼快就洩了。可是對着這麼關心他愛護他的父母,他不想讓他們失望。但對上常銘擔憂的目光時,施宇又覺得自己窩囊極了。

他的愛人就坐在他面前,可他都不敢牽他的手。

施宇眼底的矛盾常銘都看見了,他沒半點責備,隻覺得愧疚。

“叔叔,有件事我必須和您道歉。”常銘起身向施廣善深深彎了腰。

洞察常銘想法的施宇慌忙走到他身邊:“銘銘。”

舒莉聽見了,大聲咳嗽一聲,打斷道:“常同學,你下午有考試的話就先回去吧。”

施宇想接話,被常銘搶了先:“阿姨,施宇記錯了,我下午沒有考試。”

“沒有考試正好吃了飯再走。”施廣善招呼道。

“不用了,叔叔,我說完事就走,我下午還有兼職。”常銘道。

“小夥子不錯,夠獨立。”施廣善誇贊一句,繼續道:“什麼事你說吧。”

“常銘。”舒莉警告意味明顯,但常銘已經不怕她了。

“我……”

這回輪到施宇搶先了。

“我和常銘在一起了。”施宇說完,牽起了常銘的手。

“施宇!”舒莉氣急敗壞地喊道。

“媽,您要打要罵沖我來,别再傷害常銘。”施宇強硬道。

“我怎麼養了一個這麼白癡的兒子!”舒莉氣得扭過頭懶得看他。

施宇見施廣善一直沒說話,心裡打怵,緊張地喊了一聲:“爸?”

施廣善沒有看他,反而問常銘道:“常同學,你剛才想和我說什麼事?”

“爸,常銘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您别為難他!”施宇道。

“你什麼時候學會插話了?我教你的禮儀都忘了?”施廣善不怒自威,施宇立馬不說話了。施廣善的目光再次落回常銘,一如方才誇贊他時那般和藹。

常銘在這樣的目光下,慢慢松開了施宇的手。

“銘銘。”施宇委屈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常銘卻像沒聽見一樣,走到施廣善夫婦面前,再次道歉:“對不起,叔叔阿姨,今天施魅發病是因為知道了我和施宇的事情。”

“這是她的問題,不需要你道歉。”施廣善清醒道。

“什麼不需要他道歉。”舒莉氣道:“如果他不勾引大宇,小魅能發病嗎?我能氣得頭疼嗎?咱家能這麼吵翻天嗎?”

“你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啊。”施廣善道。

舒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竟然護着他一個外人?”

施廣善趕緊轉移話題:“常同學,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事情嗎?”

施廣善的反應着實令常銘有些意外,他木讷地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這不是你的錯,你走吧,别耽誤掙錢。”施廣善道。

“哦,謝謝叔叔。”常銘有些懵。

他的手再次被施宇牽起:“爸,我和常銘的事情,您不反對?”

這次施廣善回答得很幹脆:“反對啊。”

施宇被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施廣善見狀,喝了口茶,淡定道:“但我知道反對沒有用,可能還會讓叛逆期的你更加堅持。”

“我不是叛逆期。”施宇不滿道:“我喜歡常銘不是一時興起。”

“好吧,就算你不是叛逆,不是一時興起,那又怎樣呢?”施廣善悠閑道:“你不是馬上要出國了嗎?難道這位同學也跟你一起去?”

聽到這,舒莉和常銘都心頭一緊,兩人不動聲色地對上視線,舒莉眼底全是警告,常銘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當然,我們連學校都是同一個,瑞士的蘇黎世大學,我選的。”施宇已經不再害怕施廣善,他天真地以為這一關已經過了。

“要去北歐啊,那裡冬天挺冷的。”施廣善笑道:“難怪常同學這麼努力賺錢,想必留學的開銷不小吧,家裡負擔得起嗎?”

家庭是常銘的傷疤,施宇連忙道:“我已經幫他申請了全額獎學金,不需要花家裡的錢。”

“是嗎,常同學?”施廣善堅持問道。

舒莉又瞪了常銘一眼,他隻好“嗯”了一聲。施宇驕傲地看向施廣善,卻不知常銘的反應已經足夠施廣善這隻老狐狸洞悉一切。

“好吧,假如你們能一起去留學……”施廣善道。

“不是假如,是一定。”施宇道:“6月下旬我們應該就能收到通知書了。”

“好,就算你們一定一起去了蘇黎世大學,你們總要學成回國,步入社會,去面對生存的壓力和人們的眼光。”施廣善道。

“我不怕這些。”施宇大言不慚道。

“你先别急,等我跟你具體說說。”施廣善又喝了一口茶,繼續道:“那個時候,你會發現身邊的人都在談婚論嫁,你同事讨論的話題百分之八十圍繞着生兒育女,你跳槽的時候HR會問你結婚了沒有,家庭情況如何。升職的時候領導會問你孩子幾歲了,對父母是否孝順。無論你走到哪裡,想做什麼,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會問你大多數人經曆過的或正在經曆的事情,不會有人一上來先問你喜歡同性還是異性,然後根據你的答案再和您對話。不會的,他們會直接把你劃入正常人的範疇。”

“同性戀也是正常人。”常銘突然開口。

施廣善連忙道歉:“無意冒犯,但你這個觀點,恕我不敢苟同。正常人都知道繁衍後代是人類得以存在的基本,傳宗接代更是國家民族得以延續的根本。同性戀已經放棄履行這項義務,怎能算正常人。”

“當然,别跟我說什麼代孕和領養,一個沒有感情一個沒有血緣,這樣不健康的家庭就是一盤散沙,根本經不起現實的風浪。”

施廣善的聲音铿锵有力,但常銘并未退縮,他邏輯清晰地反駁道:“叔叔,您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我也兩點不同的看法。”

施廣善擡頭,“請說。”

常銘繼續道:“第一,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多元的,生物也具有多樣性。有同性戀就會有異性戀,同樣有異性戀就會有同性戀。如果不談人工授精,隻要有異性戀在,人類就能繼續繁衍,國家民族就不會滅亡,極端的恐慌隻是杞人憂天。”

施宇聽傻了,他沒想到常銘這麼不客氣。

但是,認真的常銘好帥,他已經聽不見第二點了,專注且仰慕地望着常銘。

常銘很難忽視一旁炙熱的目光,不自在但也仿佛得到了某種力量,讓他真的想為這個群體辯駁一番。

“第二,我以為人之所以為人,除了□□和血液,意識是最重要的,也是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别。而情感,則是意識的重要組成部分。血緣牽絆是生物學上的,客觀的,被動的,是人類無法選擇的。但感情上的牽絆,是意識形态上的,主觀的,主動的,是人自由選擇的。世界上有太多沒有感情全靠孩子來維系表面關系的夫妻,他們為了下一代能繁衍而犧牲掉自我感情,這樣的人還算得上真正的人嗎?在我看來,他們不過就是一群傾動物人類。與之相反的,是一群完全脫離動物本性的人,他們有着獨立的意志,追求純粹的情感,自由地選擇伴侶,無視環境的幹擾,堅定地遵循本心,與選定之人形成堅不可摧的羁絆!而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也是。”施宇揚起捏了捏常銘的手,表達對最後那句話的不滿。

常銘寵溺地笑了笑,主動擡起兩人牽着的手,目光堅毅地看向施廣善:“我很幸運,找到了我的羁絆。”

施宇的臉“唰”的一下全紅了,他很意外常銘會這麼勇敢這麼直白,而且他也完全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在被閃瞎的父母面前秀恩愛,真是太害羞了。

他偷偷用腳尖在地上畫着圈。

“簡直傷風敗俗!”舒莉罵道。

施廣善悠哉地放下茶杯:“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已經形成一套獨立思想,認為自己堅信的就是真理,并伴有一種時代的優越感,覺得我們老古闆口中的‘斷子絕孫’是危言聳聽。”

“爸,常銘沒這個意思。”施宇連忙道。

“你急什麼,我這話對事不對人,人家常同學都不介意的,對吧?”施廣善問道。

“嗯,叔叔請繼續說。”常銘恭敬道。他此刻像普尼克斯山上,和蘇格拉底辯論的一方。又或者他隻是孔子杏壇下求賢若渴的學子,期待着老師醍醐灌頂的解惑。

施廣善接着道:“你們追求自由意志,想要脫離動物本性,我都理解。俗話都說了,初生牛犢不怕虎,人不瘋狂枉少年!我們中老年人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不過我們那時候沒有這麼學術,喊的都是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向天再借五百年’。”

施廣善停頓片刻,常銘知道重點來了。

“但人的想法會随着時間和經曆改變,我現在在這裡勸誡你們,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在勸誡年少的‘我’。人活在世上不可能完全自由,你一出生就會有給你生命的父母,即便被抛棄,也會有把你養大的人。我上面說的那些,你可以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聽或者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可你的父母呢?那些在意你的人呢?他們又能否像你一樣擁有強大的意志,不為其所害?除非你斬斷所有社會關系,像個野人一樣生活在深山老林,那才是完全自由,不過你這樣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别?”

“所以,人活着,除了生物屬性,最重要的還是社會屬性,鋪在你身上的這張關系網,才是你人模人樣活着的證明。而你口中的意識,隻是一個純理想化的狀态,毫無現實性。”施廣善不留情面地反駁道。

一席話,擲地有聲,聽得舒莉崇拜不已,聽得施宇如霜打的茄子。

正如施廣善所說,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若他的家人在乎并受到傷害,那他亦難辭其咎。

常銘得出施宇的沮喪,他清楚自己說的狀态很理想化,也明白這場辯論必敗無疑。可即便如此,他說的那些永遠會是他的心之所向。

也許他無法改變血之來源,無法改變世人甚至親人的眼光,可他至少可以堅持本我,不為世界改變。施宇和他不一樣,施宇身上有着一圈又一圈的關系網。常銘曾經撕碎過一些,一度走到了靠中心的位置。他本想在那一圈上等施宇最親密最在乎的人接納他,他也幻想過施宇主動走出來。可今天的一切把他推到了最外圈,甚至更遠的地方。總有一天,施宇再也看不見他,到那時也就無須為了走出來,搞得遍體鱗傷,落得一無所有。

這是最好的結果,常銘嘴角微動,他試着松開施宇的手。

“我不放手!”施宇緊握常銘的手,轉頭看着他的眼睛,沉聲重複道:“我不會放手。”

“施宇!”舒莉怒道:“你難道連爸爸的話都不聽了嗎?”

施宇轉身向父母深深鞠躬:“爸媽,對不起,連累你們被别人評頭論足,我知道我讓你們失望,害施家丢臉。”

“知道錯了為什麼還不改正?”舒莉痛心道:“我們生你養你十八年,難道還不如一個跟你毫無血緣關系,認識不到一年的男人?”

血緣,又是血緣。

常銘突然想,要是哪天他帶施宇回渝城,見常德盛和孫梅芸會是什麼樣的場景,肯定會比現在激烈得多,說不定常德盛一看見他倆牽手就抄起手邊物品砸過來了,而孫梅芸估計拉着他又是哭又是罵時不時還來兩下。這樣一想,再看舒莉都慈祥了很多。

常銘掙開了施宇的手,換來一個不滿的眼神,但施宇沒再堅持。他走到舒莉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認真說道:“媽,我知道您生我養我十八年很辛苦,我從你們那裡得到很多很多的愛,我應該懂得感恩,應該懂得回報。我一直很愛你們,很愛小魅,我努力做一個懂事省心的兒子,讓小魅可以依靠的哥哥,讓親朋好友們提起來都會誇贊的會讓你們臉上有光的好孩子。我想成為你們的驕傲,不想做你們人生的敗筆。”

聽到這裡,舒莉回握住了施宇的手,施廣善的神色也緩和了些,隻有常銘眉心微蹙。

施宇接着說道:“可是爸、媽,我愛上了一個人,他從天而降,我不知道他是誰,卻控制不住地被他吸引。我慢慢喜歡上他,沒有緣由,毫無征兆。我愛他隻是因為我想愛他,我愛他還愛那個愛他的自己,愛上他這件事讓我感到快樂,感到幸福。所以……”

施宇松開舒莉的手,重新站回常銘身邊:“爸、媽,我想任性一回,無論你們接受與否,我都不會終止愛常銘,更不會和常銘分開。”

“你……”舒莉氣得七竅生煙:“簡直冥頑不靈!”

施廣善面不改色地威脅道:“即便這樣會讓你失去施家長子、廣善集團繼承人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别亂開玩笑!”舒莉制止丈夫道。

施廣善審視着施宇,雖笑着但顯然無半點玩笑意味。常銘有些緊張,手無意識地抓住褲腿,然後他聽見施宇說:

“爸,我永遠都是您和媽的兒子,而永遠都是小魅的哥哥。其他的,我從未在乎。”

“嘩啦!”

施宇從最内層的關系圈撕開一道口子,走出來清空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社交圈,走到了常銘身邊。

正如他所說的,他不會和常銘分開。

常銘收緊了手,牢牢地握住手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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