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請您醒醒,現在已經是三月三十一日零點四十七分……”
在睡夢中,仇珩聽到了機械音在耳邊喋喋不休,煩躁地揮了揮手,雙眼睜開一條縫,打量了一下昏暗無光的室内,這才有些回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一聲不吭地換上那件胸口有銀灰刺繡的高領毛衣,披上白大褂,拎起手中裝滿了“土壤”起爆裝置的手提箱,最後環視了一眼這件住所的全部角落,确認沒有遺落後,轉身驅車離開。
夜風吹打在臉上,明明剛回到溫室幾日,仇珩卻感覺漫長的像是一個世紀,精神時刻緊繃着,生怕哪裡出了一點差錯。
“終于要結束了……”除一号外,低啞的歎息無人聽清。
通過熟悉的暗道,進入辦公室取出早就備好的手提箱,踩點準時抵達會談室,大緻打量了一圈此次與會成員,很快便确認了目标。
叫來站在南側的“白銀面”,提出要與其它參與者交流的要求,對方點點頭,示意已經知曉,旋即帶着一身白大褂的“輝”走入東側的一扇門中。
今天坐在西側主位的依舊是“無定”,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仇珩不同于過去兩年的着裝,隻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又有人要倒大黴了。
另一邊,仇珩與人的交易也在順利進行。
“一枚來自‘變生種’的‘天然土壤’,其能力是潑灑濃酸和身體局部石化,保存完好,幾乎沒有能量損耗。”
黑發青年的面上依舊帶着“輝”特有的和煦微笑,隻不過河面下方早已換了另一幅面孔:“換你們一次行動,協助我。”
“内容是什麼?危險等級為多少。”
坐在長桌另一側的人同樣帶着“特殊河面”,來者自然是“鋒镝”的屬下之一,帶領一支訓練有素的雇傭兵,代号為“紅途”。
那張河面與“銀輝”不同,黑色打底、暗紅的紋路附着其上,似血似火,露其鋒芒卻并不過分張揚,隻使人感到極強的壓迫感——其名,“血火”。
“行動内容為,按照我提供的地點安裝‘土壤起爆裝置’,并按照我的指示引爆。”仇珩伸手指了指桌面上擺放的另外一個格外沉重的手提箱,“在标注好的指定地點等待,并接應我以及我帶出來的人,我會在合适的時機通過終端聯絡你們。”
“風險評估等級:極高。”
聞言,打量了兩眼那張地形圖和旁邊滿滿一箱的“充沛武德”,“紅途”并未感到有多麼驚訝,隻覺得不愧是“輝”,一年到頭不搞事,要搞就搞個大的,像是在沖業績。
“可以,行動時間?”他沉着開口,嗓音低沉但不嘶啞,似是無意地掃了一眼面前人心口處的刺繡。
“交易會結束後立刻開始安裝‘土壤起爆裝置’,在指定位置待命,等我消息。”注意到剛剛對方眼神的落點,仇珩面上笑容更甚。
“不愧是“紅途”,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
“‘無定’隻聽了計劃的一半,就把茶水倒灑了。這種事果然還是得多出外勤、多鍛煉。”仇珩暗中首肯。
“先生,有沒有可能,‘紅途’先生隻是已經麻木了。”機械音默默提出正确答案。
“一邊玩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又确定了一些細節,“紅途”便先一步離開了隔音間,召集隊員,開始執行任務。
仇珩留在屋裡,靜靜坐了一會,手指緩緩敲擊着桌面,似是在考量着什麼,沒有與一号閑聊。
良久,吐出一口氣,搖搖頭,強迫自己清醒起來。散去了眼底的倦意,黑色眼眸沉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