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打……李楠青生于和平年代,長在紅旗下,不敢看那些血腥的場面,幹脆和往常一樣把眼睛一閉,直到周圍不再有厮殺聲才睜眼。可待睜眼一看,卻見一大堆人正逃得丢盔卸甲,潰不成軍。
原來敵方兵強馬壯,阿楠這邊老弱病殘,沒打幾下,便一敗塗地。阿楠覺得再打下去也隻是給對方送人頭,隻好倉皇中帶着剩下的人馬,拼命地往楓山深處逃跑。
也虧她昨天提前研究了地勢沙盤,曉得楓山林深地險,柳成亦的人不知地形,應該不敢貿然追擊。往山裡跑了一陣後,确實不見追兵追來,衆人都松了一口氣。阿楠吩咐所有人原地靜坐休息,吃幹糧喝水,不得生火做飯,自己則爬到山頂探看。直到看見柳成亦帶着剛才三萬打先鋒的兵馬,浩浩蕩蕩地往大部隊方向趕,這才放下心來。
阿六從剛才起就喪着臉:“阿楠,接下去我們要怎麼辦啊?今天這仗才打起來,咱們的人就少了一半,這還是剛開始呢。魔域的九皇子也是有意放水,實則是想招你給他當将軍。要是他來真的,這三萬大軍怕都兇多吉少……唉,你有什麼打算沒?”
卻見阿楠低頭沉思,默默不語。阿六的小心肝抖了抖:“莫……莫不是你真的考慮要投敵?”
阿楠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阿六,我要帶着一半兵馬去解帝君洛水之圍。你化成我的模樣,帶着剩下的兵士躲在山林中,不要到處亂跑,也不要主動出擊,等我回來再商議。”
阿六大驚,摸着她的額頭問:“你……不會是被剛才的陣仗吓傻了吧?也不至于啊,之前那麼多回打下來……等等,你要去救帝君?可你就算把全部人馬帶上,也不足兩萬,哪幫得上什麼忙?帝君那樣厲害的人,都被圍困了不得脫身。你去了,除了多送一盤老鼠幹,還能幹嘛?”
阿楠聲音雖輕,卻十分堅定:“我意已決,阿六你不必再勸。現在天色尚早,等傍晚時分,我便領兵出發。”
阿六見狀知不能再勸,隻好歎氣道:“行吧行吧,你去,我在這給你扮好大将軍,别的事我可管不了。你、你都沒想過嗎,這個,萬一是那魔域皇子的詭計呢?”
阿楠堅定道:“即便是詭計,我也要去闖一闖。隻是阿六,要辛苦你了。你白日隐藏在山林中,晚上派斥侯打探些消息,不管發生什麼事,盡量先保住自己。”
阿六抱着阿楠哭了一陣,二人又商量了些應付敵襲的對策。眼見着天色漸晚,就互相化成對方模樣,帶兵分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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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樓辰淵将标旗往沙盤上一扔,“此計風險太大,并不可取。如今雖被圍困此處,但倚仗天文地理優勢,對方未必敢輕易來攻。且……再待幾日看看。”
“是!”角宿亢宿等見君上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勸,随即魚貫而出。
樓辰淵坐回榻上,拿起一卷書正要看,忽地眉頭一皺:“藏頭露尾的,還不出來?”
隻見榻腳處的簾子微微一動,鑽出一隻不及巴掌大來的小灰鼠來。它似乎還有些羞怯,兩隻前爪擋着臉,探頭探腦地朝榻上的人看兩眼,又轉頭看看天,一副“我隻是偶然經過”的樣子。
樓辰淵挑眉,揪着它的後頸毛提起來,放到榻上:“阿楠,你為何擅離職守,一人偷跑過來?”
榻上的小灰鼠打了個滾,化成人形,搓着鼻子道:“我……我不是阿楠,我是阿六……”
樓辰淵“嗯”了一聲,上揚的尾音吓得阿楠的腦袋又往下杵了杵:“我、我讓阿六化成我的樣子,在張山洛水替我帶兵蜇伏,我帶了麾下最精銳的一萬三千兵士,前來、前來助帝君脫困……”偷眼上擡,看到帝君陰沉的面色,吓得阿楠不敢再往下說了。
樓辰淵看着她:“精兵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