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與願違。
第三天,齊佳雨又來了。
這次是可露麗。陸尋光看過一眼,直接拒絕道:“狗不能吃巧克力。”
她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她說:“這是給你吃的。阿姨特地用了比較苦的巧克力——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
陸尋光站在門邊,沉默了近十秒。
她端着漂亮的小盤子站在他家門口,午後的陽光撒落在她的身後,連發梢都被踱上一層夢幻的金色,折出五彩斑斓的炫目光暈。
齊佳雨眨眨眼,笑容依舊,“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外面好熱。”
不知道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出于禮貌,陸尋光側過身子,硬着聲音說了句請進。
齊佳雨端着盤子,環視了一周,并不為這裡豪華的裝潢和偌大的空間所驚訝。她問陸尋光,為什麼狗狗不在家?
她到底是來找誰的?
陸尋光接過她手裡的盤子,放到了茶幾上,一闆一眼地解釋道:“出去洗澡了。”
他們這種公子哥,即便養寵物也不會親力親為地照顧。這讓齊佳雨想起盛陸川,她的好朋友之一,也是養了大型犬,每次洗澡都是雞飛狗跳。一開始還有興趣體驗一下和愛寵的泡沫之旅,後來基本上都是交給專業人士。
但這話她不可能用來和陸尋光分享,以免引起對方的不悅,認為她太不見外。
于是齊佳雨站在原地假裝參觀了幾秒,提醒他可露麗要早點吃掉以後,就說自己要走了。
“……”
她說走就是真的走,陸尋光看着她出門,一直到落鎖的聲音響起,都猜不透她來這一趟的目的。
那小小的類似布丁一樣的甜點放在茶幾上,和一堆金融報紙和音樂雜志放在一起,頗有些格格不入。陸尋光思考了一會兒,伸手去把那盤子端了起來。盤上裡除了可露麗,還配了一個很小的銀質勺子。
勺面很亮,映出陸尋光垂着的黑眸。好像在說,嘗一口吧,我很好吃的。
于是他就真的被蠱惑,挖了一勺喂入口中。
在巧克力的苦澀和醇厚在唇舌之間蔓延開來時,他蓦地想到一個問題。
這盤子是要還的嗎?
不習慣和陌生人相處的陸尋光晚上因為這個問題而失眠了。
他站在卧室的露台外,能看得到齊佳雨拉上窗簾的窗戶。
其實在幾天前,他就注意到這扇窗了。從她搬進來以後的那天開始,晚上總是要亮很久很久。
陸尋光不禁去猜,她是習慣了在明亮中入睡,還是夜不能寐?
第四天,他去還勺子。
其實這種事情交給家裡的傭人來做就好了。今早管家在桌子上看到這套眼生的餐具時,還問了幾句。然而除了陸尋光,沒人知道這是從哪來的。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吃完了那個可露麗。
阿姨出去買菜了,齊佳雨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綜藝主持人說到某支爆紅的新生樂隊時,門鈴響了。
“還給你。”
即便承了他人的好意,也總是冷着臉。齊佳雨看着他的臉,有些不好判斷他到底有沒有吃自己送過去的東西。他送回來的餐具甚至看起來變得更嶄新了,好似這本來就是一個空碟子。
“你喜歡嗎?”她突然問。
他慢半拍才反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