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停清眼珠子一轉,“除了這個院子,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回來啊?萬一拿着護身符向你們主子彙報此事,功勞不就落在他的身上嘛。”
此話一出,氣得壯漢揚手要打在崔停清身上,崔思岑把崔停清拉到身後,用臂彎擋下壯漢的手掌。崔停清雙眸帶着崇拜看向英姿飒爽的崔思岑,對着壯漢做了個鬼臉。
段賢聽着崔停清的話,覺得有幾分真,方才想打崔停清的那個巴掌,不過是怕事情敗露得心急如焚而已。兩道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現,段賢認出與崔停清長得相似的人是當朝壽安縣主,也認出甯鎮北。
原來救兵這麼快就出現。
“東南西北,将那三人抓住。其他人,撤離此處。”段賢吩咐完,讓身後的人推着輪椅離開。
接到命令的東南西北四個壯漢面目猙獰地擺動着手中的武器,被崔停清挑撥離間的壯漢此時一心想去找段賢将此事說清楚,往段賢離開的方向跑去。
崔思岑回首看到崔停清紅腫的臉頰,心疼地問她:“很疼吧?”
“嗯!”崔停清說着,臉色大變,猛地撲向崔思岑。
一把匕首白晃晃地插進崔停清的後肩膀,疼痛讓她瞬間龇牙咧嘴,“阿姊,好痛!”
甯鎮北一腳将襲擊崔思岑的人踢倒在地,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昏迷不醒。崔思岑扶着崔停清虛弱的身子,一隻手顫抖地想要給崔停清擦去臉上的冷汗,可怎麼也碰不到崔停清的臉。
“阿姊,再不去幫甯将軍,他就要支撐不住了。”崔停清虛弱地笑道,雙眸看着甯鎮北的身影愈發恍惚,但他的吃力,顯然能看得出來。
“等我。”崔思岑把崔停清扶到一旁,抓起鞭子加入戰争。
真的很讨厭,上次案子完結的時候,就是我昏迷的時候,這次不會又要這樣子吧?崔停清在心底無奈地哀嚎着。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但一片身穿甲胄的士兵如同天兵天将突然出現,手持燭燈,照亮略顯昏暗的巷子,她無聲地笑了。
那道熟悉的清風朗月的身姿在人群裡十分明顯。
他來了。
宇文柏身穿官袍,令他英氣更加凸顯。他目光如炬,穿梭于刀劍交錯之間,目前的他,隻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找到那抹令他魂牽夢萦的身影。突然,他聽到自己心髒怦怦直跳的聲音,四肢突然發冷,失去的害怕感席卷而來。
他看到崔停清倚靠在牆壁坐着,冬日厚實的衣裳被鮮血染紅,如同近日綻放的寒梅,令人心生憐惜。宇文柏的心仿佛被重錘錘擊,發出疼痛,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和焦急侵占他的腦子。
“宇文郎中……”她的聲音輕飄飄而又虛無缥缈。
崔停清此時此刻的腦子十分清醒,隻是眼前的男子看得不太清晰,“你怎麼那麼遲,我等得好害怕。”
宇文柏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來,說話聲音喑啞結巴,害怕溢于言表:“對不住,我這就帶你去找郎中。”
一滴微涼的水滴落在崔停清的臉頰,她雙眸迷茫,輕輕問道:“下雨了嗎?”
“嗯,下雨了。”宇文柏的聲音顫抖。
他向崔停清的侍女楓和打聽過,崔停清向來怕疼。她的臉紅腫,肩膀又有傷,換做尋常時刻,她肯定疼得哭鼻子。可是今日的她,卻雲淡風輕地和他說話,到底怎樣的經曆,會讓她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崔停清不着痕迹地歎了口氣,别人都說,如果因受傷失血過多導緻身體感到虛弱昏迷過去,醒來後受傷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勁,她不能暈過去,她要和人說說話。
“唉!下雨了那就要更好地抓住段賢他們了,順着泥濘道路上的腳步印子找他們,他們插翅難飛……”
将崔停清抱上馬車,宇文柏立即命車夫駕車去最近的醫館。馬車内燈光明亮,崔停清平靜地坐在馬車内,身子随着馬車晃動,肩膀的疼痛感随着起伏。她看見宇文柏通紅的雙眸,心底暗歎當官不易。
“他們有意在陛下主持祭天大典之時,利用火藥炸毀祭壇,殺死陛下,禍亂上都城。”崔停清眼眸清澈,“他們或許,會将邪惡的卍紋蠱或湘紋蠱放到火藥之中,通過炸毀火藥将蠱蟲散發出去。”
“可這樣,一來蠱蟲很有可能炸死,二來範圍不廣效率不高,當真會這樣?”
“如果,他們利用祭天大典所用的孔明燈,将蠱蟲與火藥随孔明燈飄到上都城上方,引燃火藥,将上都城變成地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