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崔停清指着屋子一角的鏡子,“我想到兇手是怎樣做出這種密室效果的了!”
崔思岑撐着疲憊的腦袋點點頭,“是是是,你想到了,那現在要如何呢?”
“陪我去一趟案發現場可好?”崔停清在昏暗的屋内,璀璨眼珠子一閃閃,“求求你了,阿岑。”
自家妹妹,夜裡拉着她要重返案發現場,她還能怎麼辦?隻好寵着呀!崔思岑腦袋渾濁,被門外的冷風一吹,思緒立即回神。
等換班的人走後,崔停清當着衆人的面,将非案發現場的屋子打開,看到裡面大緻一樣的房子,崔停清心底的猜想被證實了一半。
四人掌燈進入屋子,按照慣有邏輯,崔停清欲要推門進入靠其他學子寝間的房門,卻發現門鎖緊閉,無法推開。百禾回首問衆人:“你們可知這個屋子是何人的?”
“是我的!”楊今行站在人群裡突然回答,回答之際,他從人群中出來。
見到房子主人,百禾指着眼前的門鎖,“既然如此,那你來開門吧。”
注意到崔停清和崔思岑波瀾不驚的視線,楊今行心中深知兩人無法得罪。今日她們出現在書院的時候,他便向人打聽清楚了,這戶門第,自百年前祖輩以來便是根深葉茂。
如今權傾朝野,宛若後山蒼松翠柏屹立于世,曆經十多年前那場黑暗風雨而不倒。其家族之中,英才輩出,皆非池中之物,然,同行郎君女君深谙治國之道,女君更是能用一言一行左右時局,得天下百姓擁護,令朝廷上下敬畏三分。
不過,權勢顯赫,财力雄厚,廣結天下英豪的家族,他們隻育二女,無男丁。就算兩個女兒都被女帝喜愛,一人封為壽安縣主,一人成為大理寺理正又如何,不還是要成婚嫁人?
如果,他要是能攀附上此等門戶,未來之希望,便可輕輕松松實現。
這不是想到這裡,楊今行臉上的神情谄媚不少,谄媚中帶着遺憾,“很是不巧,我的鑰匙早已不見了,而我的寝友已回家,尚未回到書院。我本想去找山長,這不屋子不給住,我這才沒有找山長嘛。”
崔停清那張漂亮無攻擊性的臉微微擡起,杏眸如星辰,面容純真,然而言語裡卻透露着濃濃的狐疑:“當真是丢了嗎?”
屋檐下,燭光甚是昏黃暗淡,卻照得她安靜無害,頗有容易上當受騙的感覺。
楊今行越盯着崔停清的雙眸,心底冉冉升起莫有的恐懼感,宛如脫得光光站在她的面前,所言所想,隐藏不住絲毫。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是的,是的,我有人證的!當時鑰匙丢的時候,同窗子曲和管明元還幫我找了。”
眼看少女的眼神發生變化,楊今行覺得方才的感覺是錯覺。她分明比一身拒人千裡之外的壽安縣主好接近多了,多麼平易近人,說話嗓音多麼輕柔。
崔停清發現楊今行一直看着她,她還以為半夜起床,眼角有分泌物,尚未處理幹淨,趁轉身之際,悄然用指腹擦過眼角,絲滑無一物。
那此人看什麼看?
同樣注意到楊今行的目光,還有崔思岑。她居高臨下地睥睨略微彎腰谄媚的楊今行,将他企圖看得清透,嘴角掠過嘲諷笑意。
渴望借助婚姻之力,攀龍附鳳之人,她見得多了。這種人,向來擅長左右逢源,善于逢迎,将不谙世事的女娘哄騙得死心塌地,利用情感以求仕途亨通之人,心思極為深厚,為一己私欲,不惜犧牲他人,甚至背叛殘害至親。而多數又會在飛黃騰達之後,做出殘害至親的喪心病狂之事。
“好吧,那我們去看看别處的屋子吧。”崔停清說着,帶頭前去其他屋子查看異常之處。
與楊今行有同樣想法之人不少,但虎視眈眈的視線隻敢在她們後背出現。
進入其他屋子,遠離那群豺狼虎豹,楓和後怕,泛起陣陣雞皮疙瘩。她誇張地說道:“剛才那個人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把我們撕碎吃進肚子裡。”
“把人說成餓虎,你還是第一人。”百禾笑道。
她随崔思岑見識那麼多人,怎會看不出那人是什麼想法。但楓和心思單純,尚未往那方面去想,實在是不行的,這般身為小娘子的親身侍女,最終會連累小娘子。可惜現在不是說教的時候,不如好好與她說說适才的情況。
屋内毫無異常,崔停清隻好等天亮找歐陽源兮拿鑰匙,才能進入那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