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鮑津大半張臉被面罩擋得嚴嚴實實,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發現那等賊人的蹤迹,就在西南破廟處,似乎在等人。”
聞言,宇文柏将面罩往臉上一遮,邁開大長腿往西南破廟方向去。他邊用輕功往前跑邊道:“是否勘察過,周圍有無埋伏?”
“放心阿郎,沒有埋伏,阿澈在那邊守着,若有什麼變動,她定然知曉。”
寂靜的夜,他們的動靜窸窸窣窣,隐藏在暗夜之中,若非有絕世武功之人,聽不出來動蕩不安的聲音。
被襲擊那夜,宇文柏拉着崔停清逃亡,兩人在農戶家之時,趁賣衣裳的功夫,讨來幾張紙。沒有筆,崔停清到竈台裡抽離一根樹枝,将就把追殺他們的人的模樣畫出來。
木炭寥寥幾筆,卻把那些人的模樣畫出來,形态不一,各具特色。有了這些人的畫像,宇文柏等人才能順利找到他們。
宇文柏動作敏捷,趁破廟内的人不備,悄然躲在破敗佛像後。廟内的人似乎有些不安,來回踱步,其中一人開嗓問道:“老大,他們怎麼還沒有到?怕不是要毀單,倘若如此,今夜我們殺過去!”
“就是!還沒有人敢逃我們的單子,”有人附和道,“我們幹的都是不顧生死之事,毀單就說不過去了!管他有沒有官袍在身,惹了我們兄弟幾個,就是踢到……踢到這佛像了!”
那些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佛像,宇文柏大氣不敢喘一下躲在佛像後,守在外面的阿澈和鮑津為宇文柏捏了把汗。那些人個個手握武器,不知他們身上有沒有帶腌臜的藥或毒,以少打多,會有些費勁。
“你們别急,離說好的時間還有一刻鐘,再等一刻鐘。如果一刻鐘後,他們不來交付剩下來的錢,可别怪我們不客氣。刺殺大理寺和刑部官員,光這個責,他們就擔不住。”被稱為老大的人沉穩地說道。
他的話安撫衆人急躁的心。
一刻鐘過後,真有一輛馬車駛過來。蹲守在外面的阿澈和鮑津看得清清楚楚來人的容貌,阿澈可能認不出這些人是誰,但是鮑津卻發現人群之中有一個熟悉的面容。
老大揚起粗犷的臉,弟兄們紛紛抄起家夥跟随其後,出門上前迎接。老大目光鎖定一人,哈哈大笑兩聲,聲音極假,“宋司馬!好久不見呐!”
宋司馬的笑不到眼底,咧開的嘴顯得幾分刻意,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我二人可不能常見呐。”
“诶!宋司馬說的是,咱們這些人畢竟做的事情不光彩,上不了台面,哪像宋司馬,都當上官了。”老大說這番話的時候,酸掉牙,“我也懶得和宋司馬叙舊,宋司馬将剩下的錢給一下。”
“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就想問我給剩下的錢,這世上怕沒有人像你這樣子做生意的吧?”宋司馬盯着老大的臉,眼底的殺意似七月惡煞。
聽不下去的賊人用刀尖指着宋司馬大聲吼道:“你個狗官!讓弟兄們賣了命,不想給錢?”
“夜襲朝廷命官的賊寇,”宋司馬長得和善的臉沉下來,“今夜被我等捉拿歸案。”
賊人老大着急,“哎,宋司馬,事情可不能這麼做。”
“他們以命抵抗,被我等就地解決。”宋司馬的聲音一落,他身後的人突然抽出武器,與賊人們發起惡戰。
宋司馬冷冷地看着交戰,嘴角若隐若現的笑意似乎帶着些許諷刺。廟内有個膽小的賊人,年齡瞧着約為十六,聽到外面的動靜害怕地躲到佛像後面。不慎撞到宇文柏,他來不及尖叫吭聲,被宇文柏打暈藏在佛像下的供台内。
确認所有人都死了,宋司馬伸出手測了下老大的鼻息,感受不到任何氣息的存在,哼了聲:“我方才所說的,你們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十來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鮑津目睹經過,惋惜地對阿澈說:“怎麼辦?沒有人證了,日後這個宋司馬抵賴,我們還沒有法說。”
阿澈所在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廟内發生的事情,她撓了撓鼻頭,“阿郎那裡藏了個人證。”
以宋司馬為首的人都離去,宇文柏才從佛像後出來。他們一個個确認,所有人都已經被殺,無一生還。
擡頭之際,恰好看到天空上飄出幾個孔明燈。
“奇怪,這個時辰放孔明燈?”阿澈納悶道。
鮑津眯起眼,察覺到孔明燈不太對勁,“孔明燈上面寫着字!寫的是什麼,我看不太清楚,我們離得太遠了。”
正說着,飄得最高的那盞孔明燈忽然爆炸,發出巨響,天空乍亮如白晝。他們心驚,居然是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