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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響起前一刻鐘，崔停清在崔思岑的屋内洗漱幹淨，換上一身好衣裳，正要去問問崔思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天武縣内，卻見崔思岑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盯着窗外。

她好奇地走過去探看，四隻陸陸續續飛起來的孔明燈吸引了她的目光。

“孔明燈上有字。”崔停清開口道。

燈上的字很大，每一面隻寫着一個字。第一個孔明燈上的字是“元”、第二個孔明燈上的字是“良”、第三個孔明燈上的字是“女”，第四個孔明燈久久不飛，費了很大勁才看出來，那是個“禍”字。

崔思岑喃喃自語：“元良女禍？”

兀突，天空驟亮，鳴聲如雷。沒有一絲防備的崔停清和崔思岑吓了一跳，心悸還未散去，被炸碎的孔明燈碎片掉落在各處，其中有一塊飄到她們面前。崔思岑定睛一看，是塊似牛皮狀的東西。

“人皮。”崔停清邊說邊用帕子隔着将碎片拿起，她仔細端詳，“的确是人皮。殺害柳轉運使的兇手膽子真大，竟然将人皮做成孔明燈，還将燈炸毀。”

“元良女禍，直指宮裡的那位，到底是什麼人，如此歹毒。”崔思岑思索着，“難不成，和那幅畫有關？”

“你說的可是乘黃千歲環冊？”

崔思岑有些遲疑，“嗯，我——我發現畫裡的秘密了。”

“畫裡的是什麼秘密？”崔停清的聲音有些顫抖。

“畫裡藏了畫，畫中畫似乎畫的是陛下，陛下和先皇的事情。但是因為我未涉及過此事，我并不清楚是什麼事情，隻知道，畫中，很血腥。”崔思岑斷斷續續地說，“我不知道該、該怎麼辦，調查的時候，查到太子的蹤迹出現在天武縣，我這才跟着來的。”

崔停清看到崔思岑的手都在顫抖，臉色逐漸發白，心中知道畫中畫的秘密肯定很大，不然崔思岑不會被吓成這樣子。她握住崔思岑的手，“阿姊，莫怕，我們都在。待柳轉運使的這個案件查完，我随你一同回去看看那畫。”

本該安靜度過的夜晚，因火藥爆炸，縣衙的人又要幹活。路上漸漸吵吵嚷嚷起來，不少好奇的人都走出家門，和左鄰右舍讨論起來今日之事。他們讨論得不懼怕，隻因從未注意腳下的碎片是人皮。

“發生這件事情，你要出面調查此事嗎？”崔思岑問崔停清。崔停清點點頭，“不能再躲了，總歸我在明，宇文柏在暗，我們之間配合，定然能将賊人抓獲。”

“你的頭發還未幹透，我幫你擦擦。”

說着，崔思岑把崔停清拉到火爐子旁，為她擦拭起來。

安安靜靜，唯有炭火滋滋作響。

正安然入睡的楊延闵被火藥爆炸聲驚醒，他以為是雷聲，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将要進入夢鄉，房間的門被人砰砰敲響，他一臉起床氣地打開房門，卻見門外的人驚恐萬分。

“楊縣令，不好啦！方才有火藥爆炸聲響起，掉落的碎片經莊武查看，是，是——是人皮呐！”

“這有多大的事——”楊延闵話鋒一轉，“你說什麼？人皮？哪來的人皮？”

來人詫異，哪來的人皮，當然是柳轉運使那幾十口人的人皮呐！

楊延闵罵罵咧咧地回屋穿衣裳，焦頭爛額地去縣衙官署，縣衙内的仵作、小吏早已準備妥當，就等他一聲令下去調查此事。

葛主簿年齡有些大了，睡得正好被人吵醒，莫名其妙打了響嗝，怎麼也下不去。聽得楊延闵有些煩躁，楊延闵嫌棄地躲開，“離我遠點，煩得很！”

“縣，嗝——楊縣令，是沒有，有頭緒嗎？”葛主簿邊打嗝邊問，見楊延闵不回他，小聲嘀咕一句，“我，嗝——我也沒有，嗝——頭緒。”

崔停清面無表情地出現在人群之中，踱步來到楊延闵面前，楊延闵低着頭貪睡，絲毫沒有注意到崔停清的到來。少女輕咳一聲，喚不醒楊延闵的瞌睡。她重重歎息，當真羨慕他，發生這麼可怖的事情，竟然還睡得着。

“楊縣令，聖上下旨，說此案不在五日内處理完成，楊縣令則要進京面聖以死謝罪。”少女的聲音輕柔帶着力量，硬生生撬開楊延闵的耳朵，一句話一字不落地被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