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不知道外界的彎彎繞繞,小弟子又送來了補藥,雲程想偷偷倒掉,眼眸輕輕瞥向窗台。
誰知送藥的弟子發現了雲程的小動作,笑着提醒:“雲師兄你還是喝了吧,裴師兄和周師兄讓我看着你。裴師兄說,如果雲師兄不履行約定,他就要爽約。”
雲程眼神僵住,這個小崽子是越來越放肆了。不僅和周兮這個狐狸一起狼狽為奸,還找了個奸細。雲程目光幽怨,認命拿過藥碗,捏着鼻子一飲而盡。
溫宗主和譚師兄不知在補藥裡加了什麼,腥氣味很重。苦藥入喉,雲程的喉道、鼻腔一直彌漫着苦澀腥臭的味道,他不受控制的幹嘔兩聲,眼裡泛出盈潤淚花。
“不好意思啊,這個藥太苦了。”雲程拭去眼角水漬,略感窘迫的和小弟子抱歉。
小弟子早有準備,他掏出一個油皮紙袋,遞給雲程,“雲師兄,這是裴師兄讓我在你喝完藥後給你的。師兄吃幾顆,去去苦味。”
黃褐色色的紙袋裡躺着幾顆橙紅的梅子,顆顆飽滿,上面裹着一層白色酸粉。
雲程嘗了一顆,口中先是炸開刺激的酸味,待酸味褪去,梅子的清香甘甜顯露出。的确是去苦的好東西。
雲程被梅子塞的右腮鼓鼓,哼,小崽子還算有心。
弟子見雲程眉眼含笑,還道:“今日裴師兄赢了比試,觀禮台全是歡呼慶賀聲,現下十分熱鬧呢。”
這個雲程知道,通過千裡鏡也能感受到衆人的興奮,見小弟子眼底含着向往羨慕的神态,問道:“你是想去看比試麼?”
弟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頗有幾分憨厚:“我地位太低了,不能進入觀禮台。就偶爾沿着外場看一看,聽聽聲音。”
給雲程送藥的弟子一直是他,往日都是放下藥就退下,可能是時間長了,熟識了雲程脾性,這幾日活潑了不少,偶爾還會同雲程說兩句。
“你叫,元慶?對嗎?”
元慶沒想到雲程能記得自己的名字,欣喜答道:“對,雲師兄還記得。”
秋風寒涼,窗外落花滿地,雲程感到涼意攏了攏膝頭的毯子,拿出一個挂墜遞給元慶:“總是守着我一個病秧子有什麼好的?明日起,你送完藥就可去觀禮台看比試,入場時給人看這個,自然會放你進去。”
元慶雙手接過挂墜,青玉雕刻成雲朵的模樣,他激動的握住,興奮的說:“真的嗎?雲師兄我真的可以去?”随後又有點苦惱,“可是門主要我好好照顧你,我走了雲師兄會不會不方便啊?”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隻是身體弱些,能走能跑的。你去看看也好,到時候仔細和我說說賽況。”雲程左右瞅瞅,小聲道:“周兮太小氣了,每次都隻和我說個結果。以後你就是我放在賽場上的小眼睛,專門幫我看比賽。”
元慶聽雲程這麼一說,深感肩頭責任重大,立刻保證:“好的!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雲程笑的溫和:“去吧。”
元慶蹦蹦跳跳跑遠了,走到院落拐角處,看到靜靜站在院牆側方的裴瑾之。元慶有點怵他,低頭問好:“裴師兄。”
裴瑾之垂眸看向他的手,“手裡拿的什麼?”
元慶擔心裴瑾之以為他偷東西,急忙展開手心舉起挂墜,解釋道:“這是雲師兄送我的信物,說把這個給觀禮台的人看,就能放我進去看比賽了!”
裴瑾之低眸看着那枚青色雲朵玉墜,沒有說話。元慶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瞧着裴瑾之。
“哎,裴師兄……”
元慶眼睜睜看裴瑾之拾起玉佩揣入懷中,忍不住出聲阻攔,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他失望的耷拉下腦袋,頗有幾分委屈。
他隻是很想看看那些天資高的人是怎麼比試的,有多威風。元慶失望的想,果然啊,他還是看不了。
沮喪間,眼前出現一小巧的名牌,上面镌刻的字體端正雅緻。這是每個參賽選手都有的,可以給沒有資格的親友觀看賽事。
“用這個吧。”裴瑾之遞給元慶,淡淡道:“這個是一樣的,将名牌交給守門弟子即可。”
元慶摸了摸名牌上凹凸的字體,不管得了哪一個,隻要能入場他就很高興:“多謝裴師兄!”
“無妨。”
接過名牌的元慶沒有離開,反而站在原地躊躇不前,偷偷看裴瑾之好幾眼,猶豫着不知該不該開口。
裴瑾之問道:“還有什麼事?”
“那個,雲師兄的挂墜在裴師兄你那,我要和雲師兄說麼?”元慶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