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偏僻院落,紫薇花開的正豔麗,大片大片玫紅與淡粉交織着,足有花海的勢頭。一枝花枝跨過高大的院牆,探到牆外,為院外白牆染上濃郁顔色。
院内屋舍房門緊閉,房間内燃着香郁撩人的熏香,寥寥香煙扶搖直上,肆意飄散到房中各個角落。
内舍中,柔軟輕薄的帷幔從高高的穹頂一直蔓延到地面,透過幾重薄如紙翼的帷賬依稀能看到床榻上朦胧身影。房中響動如春雨打葉,錦被翻滾間春色蘊濃,令人心癢。
暧昧的氛圍和濃烈的熏香一起,在房中纏繞、蔓延、充斥。
墨無冉和墨珣一同應酬外面的賓客,墨珣搜尋了一下人群,喚來心腹人:“怎麼回事?一直沒見到肖兒,他哥哥生辰,怎麼也不見他出席?”
墨珣說話時并沒有避諱墨無冉,墨無冉在身邊聽的一清二楚,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舉起酒杯飲了一小口酒。
心腹看了墨無冉一眼,見墨珣沒說什麼,便如實道:“小少爺不勝酒力,媚夫人怕他在大少爺面前失了禮數,讓他去花園散散酒氣,再來賀壽。”
“這是小事,随他吧。無冉,你随為父去見幾個長輩,他們都是和蛇族交好的,你也該好好認識認識,日後好維持幾族親近。”
這是在替他鋪路,墨無冉心中有數,乖乖跟在墨珣身邊見人。
二人行走在賓客間,一壯一瘦,一高一矮,長着同一雙眼睛,任誰看都知道是親生父子。墨珣帶墨無冉見過狐族長老。老狐狸矮墩墩的挺着圓圓的肚子,臉上雖已有漫長歲月留下的溝壑皺紋,但眸光明亮。他撫了撫銀白胡須,和善的眼眸隻看了墨無冉幾眼,便已洞悉他此刻的真身。
“墨族長好福氣啊,有這麼個争氣的兒子,日後蛇族不愁沒有前程。有子如此,定能帶着蛇族更上一層。”
話說的真心,聽着舒心,墨珣眉開眼笑,連忙自謙。
談笑間,墨珣的餘光不經意掃過宴廳拐角處的桌子,大部分客人背對着他,正熱熱鬧鬧推杯換盞。唯有一個男子,靠着椅背,不笑不語,臉上帶着幾分不耐,目光掃視着來往賓客。
“怎麼了父親?”
墨無冉注意到墨珣的異樣,順着墨珣的目光看向男子,男子敏銳注意到兩人的目光,他略過墨珣,直接向墨無冉挑了挑眉。
墨珣轉頭看向墨無冉,“你的朋友?”
墨無冉一頭霧水,“不認識啊,我也是第一次見,他不是父親的客人?”
“不是,他的氣勢,有點熟悉。”
半月前媚怡決意替墨無冉辦生辰宴時廣宴賓客,往日和蛇族來往親密的妖族自不必說,還有一些旁的族類,想要看一看蛇族離家出走的大少爺,一來二去來了許多人,有幾個面熟的正常不過。
墨珣沒放在心上,但墨無冉總覺得那個男人有點熟悉,但他的腦海裡從沒見過這張臉。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墨無冉回眸,目光穿過重重人群,落在裴瑾之原先的位置上,如今已經是一個空位。
目光投到右前方的媚怡,她正和幾個夫人談笑風生,臉上笑意嫣然,還輕輕拍了一下對面的貴婦人,看起來甚是親密。
很開心啊,墨無冉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但願之後你還能這麼高興。
“你說這個啊?這個是相公給我買的,好看嗎?據說是瑰珠閣最新的玩意兒,他什麼都不懂,就給我買了,說我帶着好看。”
媚怡動了動手腕,上面戴着一串七彩寶石手钏,陽光下閃耀的刺眼,更襯得她膚如潔雪。
她對面的婦人也很捧場,雙手捧起媚怡的手腕,盯着手钏驚歎道:“真好看,可見啊,墨族長有多疼愛你。我們中間,終究是怡怡最有福氣,覓得佳婿成就良緣,是不是啊媚淑?”
站在婦人身邊被喚作媚淑的女子溫和的笑笑,“自然,小妹是最有福氣之人。”
媚怡對媚淑的話熟視無睹,她敷衍的笑了下,轉頭繼續和婦人說話:“大姐還說我呢,聽說姐夫前幾天從南邊回來,給你帶了許多愛吃的靈果,這才叫用心呢!不像我家那個,成日就知道砸錢買些不頂用的回來。”
媚蘭捂嘴輕笑,捏了捏媚怡的臉,“你呀,盡會哄我開心。”
媚淑不鹹不淡的站在一旁,有些羨慕和尴尬的看着兩姐妹逗笑,落寞的低下眸子。
媚怡注意到媚淑失落的神色,輕蔑的扯扯嘴角。她是家中老幺,和大姐媚蘭是一母同胞,媚淑是她爹納的二房所生,平時在家中就是個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