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荔幾次開口,都沒有後續,隻是眼神飄忽不定。
阿綠狐疑的順着阿荔的眼神望去,發現荊棘玫瑰叢的對面,是訓練場。
正值正午,烈陽高照,懸挂在頭頂上,将空曠的訓練場烤成一個熏爐。
阿綠透過扭曲的空氣,遠遠看到一個高大身影,玄衣勁裝,寬臂窄腰。微風拂面,帶動長發飄逸,僅僅是背影,仍能瞧出少年靈動風姿。
“少主?”阿綠驚呼出聲,她吓的聲音都啞了,正色凝視阿荔:“你在窺探少主?你瘋了嗎?”
“噓!”阿荔雙手合十,一邊示意阿綠不要說話,一邊扭頭看向遠處訓練場處的侍衛,見人巍然不動守在遠處才安心。
阿荔連忙拉着阿綠,偷偷摸摸弓着身子,做賊似的逃離了花叢。
訓練場上,侍衛望着兩個小姑娘的背影,朝身邊守衛道:“那邊?”
守衛搖頭:“沒事,兩個宮女窺探少主訓練,經常有這樣的事發生,别打擾少主。”
“阿荔!你要帶我去哪?”
阿綠被阿荔帶着急速跑了六裡遠,喘的不行,停下來反手拽住阿荔:“人都看不見了,還跑什麼?你看人的時候不是膽子很大麼?”
阿荔圓潤的小臉熏紅,不好意思:“也,也沒那麼大膽啦~”
“……”
阿綠平緩呼吸:“我不是在誇你!”
“阿?不是啊。”
見阿荔頗為失望的樣子,阿綠賞了阿荔一個闆栗,戳着她光潔的腦門,責問她:“你說你!吃了熊心還是豹膽?怎麼敢這樣堂而皇之的盯着少主?被龍主知道了,你有幾個腦袋?”
阿荔不住的移步躲避,捂着紅腫的腦袋,委屈巴巴:“我就是想看嘛。”
阿綠被噎住,她一時不知道是自己思想有問題還是阿荔腦子有問題,不可置信道:“你想看就行嗎?這是你想不想的事嗎?!”
“少主長那麼好看,還不讓人看呢麼?”
“……”
阿綠一拍腦門,她痛恨自己和阿荔共事百年,居然現在才發現阿荔是個榆木腦袋。
這不是缺根筋,這是隻有一根筋。
但是,阿綠仔細看阿荔,圓溜溜的眼裡含着委屈還有不服氣,唯獨沒有少女懷春的羞澀,她猶疑道: “你喜歡少主?”
此話一出,阿綠眼睜睜看着阿荔的臉,一點點肉眼可見的變紅:“少主生的俊俏。”
“所以你喜歡?”
“我也不知,反正一見到他,我就歡喜。”
阿綠神色認真,警示期期艾艾的阿荔:“阿荔,我說話直白,也難聽些。我們隻是小小的侍女,身份低微,和少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龍主和夫人待我們再如何寬厚,婚姻大事上都不會任由少主娶我們這樣身份的人。何況少主眼高于頂,一向不苟言笑。素日裡,你可見過他有什麼笑顔?我說句實話,你若是有這種心思,還是盡早斷了,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
阿綠的語氣平靜又理智,一一分析利弊,殘忍的揭開粉色夢境中隐藏的真相。
阿荔不再面含嬌羞,臉色變的慘白,眼中也不複先前神采奕奕的光芒。少女情窦初開,就被無情撕破虛幻,總是無法接受的。
她低下頭,看不清神情,隻聽她輕聲道:“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阿綠見她不肯輕易放棄,也不多勸,隻道:“那少主來龍宮一年了,從前他都在你負責的靈池養傷,你可和少主說上過半句話?”
見人不吭聲,阿綠牽住阿荔的手,肉呼呼的,還有幾個出現在嬰兒手上的小肉窩:“阿荔,你别怪我說話難聽,我是真心把你當妹妹看待的。還是趁早放棄吧,好麼?少主這樣的身份,本就不是你我可肖想的。我是怕你陷得太深,害了你自己啊。”
阿荔覺得阿綠說的她心裡發酸,連眼眶都酸脹了起來,她頭埋得更低了:“我知道了。”
阿綠見人失魂落魄的,揉了揉她頭上小巧的發髻,将上面沾染到的玫瑰花瓣拿開:“想不想吃玫瑰酥餅?給你做好不好?”
阿荔雖然覺得難受,但酥餅還是要吃的,她用力點了點頭,伸出三個手指頭:“要吃三盤。”
阿綠無奈,捏了捏她的臉,答應道:“好,三盤就三盤,也不怕吃撐了肚子。”
不過能吃是福,見人起碼還知道吃東西,阿綠也放下心,握住人軟乎乎的手,牽着阿荔去做酥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