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低吟再次響起:“戰前總要有人祭旗,就是這血少了點,染的不夠漂亮。老鼠躲得越深,躲得越長,就會别人替你們去死。本尊聽聞人族向來博愛,不知道可願意看魔族替自己贖罪呢?”
九霜話音落,守衛便逮捕四散逃跑的舞姬,拖行着她們不知道去往了何處。
“無恥!”子顔怒目圓瞪,一向溫柔的面容少見的有了怒意,甚至跨步準備沖出去。
之溫一把拉住她,正色道:“别沖動,九霜是在逼我們出來,你這樣正中他的下懷!”
“可這些人是受我們牽連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她們去死?”子顔厲聲诘問,她深吸一口氣:“牽連無辜之人,不是仙門做派!”
“别沖動!”之溫用力穩住她。
裴瑾之說道:“你以為你出去了,九霜就會放過她們麼?這樣隻會讓我們前功盡棄。”
在之溫的強力鎮壓下,子顔體内熱血終于平息,她臉色灰敗,抓着之溫的手臂詢問:“那隻能讓她們去死了嗎?可她們是無辜的。”
她在尋找一個方法,就像過去許多年遇見難題時問師兄總能解訣。
第一次,之溫不敢直視她的眼。
生命是不能衡量的,可面對魔族舞姬和那些等着他們救贖的人族,他心中天平會有所傾斜。
“我去吧。”雲程突然道:“我暴露身份拖延時間,你們跟着瑾之盡快找到菡萏,随後立刻走,我們在宮外彙合。”
裴瑾之登時皺眉,沉下臉:“師兄,我不同意。”
子顔怔住,下意識覺得不妥:“你一個人怎麼行?不可以。”
雲程眼眸清亮,态度平和,就好像隻是做了一個晚上吃什麼的小決定。
“想要保全所有人,這是最好的方法。”
“不可以。”裴瑾之一字一句,“風險太大,我不同意。魔族,我們沒有需要保她們的義務。”
“可子顔說的對,她們是受牽連的。”
“我不在乎!”
裴瑾之激動之下,周身的氣流将滿地芳菲揚了起來,形成一個個花瓣氣旋。
雲程本還想說什麼,卻看見裴瑾之赤紅的眼尾時啞口,旋即鼻頭一酸,低下頭不肯再看。
裴瑾之少有的冷漠強硬地對雲程道:“如果你要去,就帶上我。否則,想都别想。”
“你需要留下來找菡萏。”
“我不管。”
兩人的争執讓子顔突然覺得,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萬一她的同伴因為她任性的要求而出事了,她能承擔的起嗎?
就在她想要放棄的念頭閃現時,之溫打斷了兩人的僵持。
他站在子顔的身邊,領先半個肩膀,和年幼訓練不達标,之溫站在最前面要代師弟師妹受罰的姿态一模一樣。
“我去。”面對師妹愕然的目光,之溫笑了笑,贊許道:“師妹說的對,哪怕是魔族,我們也不能将她們帶入險境而置之不理。”
他又對雲程道:“我修有仙門秘學影步,速度會比你快很多,相較于你,不被抓到的可能性更大。就按照說好的,你們去找菡萏,我來引開他們。”
子顔心中愧疚,眼中已經泛起淚花:“師兄。”
“不耽誤時間了,就這麼決定。”之溫對子顔道:“我們已經暴露,也需要有人來引開追兵,快走吧。”
之溫神色堅定,子顔知道他一旦定了心,就沒有回瞏的餘地。
加上之溫本身的修為在雲程之上,又習得影步,确實要比雲程更合适做這個誘餌。
幾人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商定好彙合位置,裴瑾之三人便極速往梅園方向奔去。而之溫終于脫去那身粉裙,沉氣揮劍一擊!
磅礴劍氣掀翻半片桃林,粗壯的樹幹被攔腰劈斷,落英缤紛,場景壯觀而震撼!
之溫雖然沒有摘掉掩飾身份氣息的靈器,但巨大的動靜還是吸引了衆多侍衛朝着他的方向奔來。
與此同時,妩媚前來向九霜請罪:“臣下有罪,一時疏忽竟驚擾了尊上。”
殿内橫陳着舞姬的屍體,每一個都被扭斷了頭,沒有閉合的眼瞳裡還殘留着或不甘或驚恐的情緒。
妩媚跪在其間,處之泰然。
“無妨。”九霜興緻勃勃地盯着空中,畫面裡他魔宮的侍衛就像一群餓狗盯着肉骨頭不放。
隻可惜蠢狗顯然不是肉骨頭的對手,被之溫耍的團團轉,甚至有兩個自己打了自己人。
九霜看着在他宮中撒歡的之溫,目露沉思:“陵羽仙門的人?有幾分意思。”
又看了眼那兩個不慎相互攻擊倒在地上半天沒能起來的侍衛,不耐地啧了聲,動動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