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即使他不太理解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但他也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夠徹底安撫住這些人的、更有力的話語。
不論如何,村莊已經變得殘破不堪,這群人也确實沒了容身之處。
也許,這是在遷怒。
他很清楚這一點,也并未打算反駁或者解釋。
人群中有人開始細細抽噎。
“我們不能違抗神羅。大家也不想死。”一名年長些的女性抹着眼淚,被兒女攙扶着慢慢跪坐于地面,“可現在要怎麼辦,要怎麼度過接下來的冬天......”
“幹糧、家用的東西很多都用不了了,這個季節正是魔獸們活躍的季節,就算再去狩獵也是送死啊。”
人群熙熙攘攘,而薩菲羅斯在那紛擾的嘈雜聲響中捕捉到細微的動靜。
“還沒有結束,請你們先找地方躲起來。”他再度握緊了刀刃。
伴随着這句話響起的是更為恐怖的嘶吼,比先前的魔獸要更巨大的生物踏入了這片廢墟。
方才那些人們瞬間慌忙逃竄,尖叫着遠離着面目猙獰的獸類。
那大概是這群魔獸的頭領。他想。
治愈魔石已經使用掉了,唯一的解決辦法,大概是盡快結束戰鬥,以免演變為拉鋸戰。
饒是被稱為“英雄”的年輕1ST戰士,經曆過連軸高強度的戰鬥後也有些疲累。
握着刀刃的手有輕微的顫抖,被他強行停止。
這一次戰鬥,恐怕會受到較為嚴重的傷勢。
巨大的魔獸踐踏着房屋殘骸,咆哮着沖他露出血盆大口。
就在他打起精神想要迎上對方攻擊的一瞬間,一線金色刀光自魔獸頭領出現,又無聲無息地消失。
下一秒,生物的軀體被完美地分為平等的兩份,傾倒于地面發出令人震顫的鈍重聲響。
塵土飛揚間,他與魔獸之間多出了一個高大的赤紅色身影。
她輕輕舞動鋒利的長刃,将多餘的污血甩下。
瑪蓮妮亞并未注意那被自己輕而易舉便解決掉的大型生物,而是轉過身打量着少年和他身後不遠處驚呆了的村民們。
而那些人在注意到她的出現時,态度又一瞬間有了變化。
“......是......是那位女神。村長找到她了!”
“是從西方那顆黃金之樹而來的......”
“就是她之前幫我們趕走了附近的魔獸啊......”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如果能去往黃金之樹居住,我們就不會遭受魔獸們的襲擊了——”
瑪蓮妮亞頭也不擡,像是未曾聽見那些議論的言語,隻看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顯得有些消沉的少年。
“你的責任已盡。”她說。
沒等他回應,她緩緩蹲下身,用那隻黃金的義手将他溫和地攔腰抱了起來。
薩菲羅斯:“......!”
意識到自己被硬生生扛了起來,他下意識掙紮了一下。
......沒能掙脫。
保持着這樣的動作,瑪蓮妮亞帶着他輕松越過人群,一路疾跑回聖樹之下。
被冰冷的金屬纏繞着,實話說并不好受。
大概瑪蓮妮亞從未有過用它來載人的經驗,一路颠簸着,他倒是有數次感受到那布滿花紋的堅硬铠甲抵上自己腹間。
“瑪蓮妮亞。”到達目的地時,他試圖與對方溝通,“可以放我下來嗎?”
女武者停了下來,松開了對他的禁锢。
而後她便像是在發呆一樣思索着什麼,不再理會他。
幾分鐘後,她将一瓶暗紅色的玻璃藥水放置在刀尖遞給他。
“喝掉。”
薩菲羅斯:“......”
他小心翼翼打開瓶蓋,像隻好奇的小貓那般嗅聞着味道。
确認沒有可能的危險後,他抿了一口那看着有些奇怪的液體。
——疲憊感與疼痛在這一刻竟有所消失。
......是和治療藥水差不多的東西麼?
得出如此結論後,他将藥水一飲而盡。
那些方才在戰鬥中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而身體的狀态似乎也回到了尚未戰鬥的前一時刻。
就在他反應過來想要感謝對方時,一道劍光緊挨着右側的銀發閃過。
瑪蓮妮亞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而是以比先前更加猛烈的勢頭發起了進攻。
——用刀背。
“握刀的姿勢可以改進。”
“速度不夠快。”
“專心。”
毫無預警的訓練在這一刻開啟。
好不容易與對方拉開距離,隻能應戰的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剛才過來的那個男人......”
“他沒有醒過來。還在草叢裡躺着。”她平靜的回答,“米凱拉會處理。”
“......?”
心下意識到不對勁,他轉過頭去,看着地面睡得正香的男人被金色根須五花大綁往地裡拉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