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誰?”
“你可曾聽過周康的嫡長子周覓嗪”
“有所耳聞”見安一緩神色嚴峻不似玩笑,洛黃也端正了姿态,心無旁鹫地與他一同分析如今的形勢,“傳聞這周覓嗪乃是武将奇才,年紀輕輕便曆經大小戰役數百場,且鮮有敗績”
“但……”洛黃神色有些怪異,摸摸鼻子後又道,“據坊間傳言他似有龍陽之好……這……我也不知真假……”
說到這裡,洛黃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說,洛赤與周覓嗪一起來了汴京城?”
安一緩點頭,“這恐怕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裡,那個嘛……你知道宮中賢妃的真實身份是誰了嗎?”
“白容清”出乎她意料的,安一緩神色波瀾不驚地說出這個答案。
“你怎麼知道?她久在深宮,我還是昨日與周覓歡閑聊之時,她告訴我才知道的”
“她曾派宮人前去将軍府賞賜了不少金銀寶物,從那時我便已知道了”
“況且,我知道的遠比你還要多”安一緩娓娓道來,“當年她從妓院贖身之後,過過一段颠沛流離的生活,在宜州之時被惡霸抓住,見她貌美便将她送給了當時駐紮在宜州的監守官周覓嗪”
“周覓嗪對她倒無興趣,本來是給她盤纏要将之放了的,可再得知她要去洛州與自己順路,索性送佛送到西将她帶在了身邊與之同行”
“我怎麼聽着周覓嗪也不算太壞?”
“嶽陽城的繁榮昌盛與汴京城有得一比,可見康王也雖身有殘疾,可其治國安邦的才幹猶在整日隻知混迹在後宮,不理朝政的周朝之上”
“而周康為人正派,在他的管轄之下,他的封地一派祥和,國泰民安,甚少有欺男霸女之事,他對自己這嫡長子悉心教導,頗為重視,因而即便周覓嗪在戰場上鐵血無情,可再面對普通民衆之時卻憐若惜貧,飽含同理之心”
“你似乎對周覓嗪印象極好啊?是因為他救了白容清的緣故嗎?”
“你吃醋了?”
“我才沒有呢”洛黃一臉不服氣地轉過身去,“我隻是再為你可惜,那麼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你若真對她有意思,當初就該迎她進門,納她為妾……如今她攀上高枝成了娘娘,隻怕你後悔也晚了……”
安一緩星眸含笑,一把将她攬進懷裡,“你還說不是吃醋了”
“我對周覓嗪印象好可不是因為白容清,而是我們曾在戰場上交過手,他的戰術布局,軍隊整肅都讓我收益良多……當時他或許不知背後操衆那場戰役的是我,可我卻知自己的對手是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因而我命手底下的人搜集了不少他的消息……說實話,當時同為在戰場上搏命厮殺的武将,對他平添心心相惜之感……”
洛黃從未見過安一緩對一人贊不絕口,不禁眉頭一蹙,憂心忡忡地道,“那此番他們來者不善,這周覓嗪這麼厲害,我們豈不是很麻煩?”
“他戰場上戰術風格卻是自成一派,着實令人刮目相看,可這汴京城卻不是喊打喊殺真刀真槍的戰場,況且,在這汴京城,論起玩陰謀玩手段,誰能玩得過咱們那位高權重的丞相大人呢?”
還未等洛黃弄懂他在說這話時嘴角上揚露出的那抹似嘲諷的笑容究竟是什麼意思之時,安一緩已斂了笑,退回自己的坐墊之上,又恢複了方才那等端肅模樣……
安家府邸的書房内。
安重聽完安一禹所言後,臉上未見絲毫波瀾,隻是安靜地替安一禹将面前半滿的杯盞添滿。
安一禹瞧着自己那快溢出的茶杯,絲毫沒有喝茶的心思,“爹,你到底怎麼想的?快給我們拿個主意啊,我瞧着那洛赤是有些瘋了,你是沒瞧見現場那個慘烈啊,簡直就不是慘不忍睹能形容得了的”
“你這小子,一點禮數都不懂,那洛赤再不好也是你嫂子的兄長,你言語裡也該有幾分敬意”
“我尊敬他們?爹,你腦子沒壞吧?瞧瞧他們都将嫂子欺負成什麼樣了”
“一禹,你還年輕,還有許多事看不明白……”
安重揭起茶蓋輕刮碗沿,将茶葉撇去之後,低頭輕呷一口,“既然是親戚自然是該走動一下的,我那親家最關心的不就是他那兒子的下落,而且替一緩提親之時我承諾過會竭盡全力替他找到他那失蹤的嫡長子,如今正是該兌現我的諾言的時候”
“爹你的意思是說……”安一禹好像有點領悟到了……
“我不光會派人将他寶貝兒子的下落告訴他,還會将他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事無巨細地告訴給他”安重放下手中的茶盞,一副為洛克陽着想殚精竭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