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食堂的蒸蛋什麼時候開始放青椒碎了？我是得有多餓才能把它看成肉沫的啊。”

“能從你們班數學課活着下課已經很不容易了，就别pua你的腦子了。喏，我喊阿姨單獨舀了份不加青椒碎的。”

鄢雨琦把碟子推到瑜歸亦面前，順口揶揄：“都跟她學壞了，一身公主病。”

熟稔的怼人語氣叫瑜歸亦有一瞬的恍神，“提她做什麼？”

鄢雨琦拿紙巾沾了沾嘴角，“提誰了？”

“沒什麼。”

“我一直想問，我跟周嶼兩個人有矛盾就算了，她怎麼跟你還這樣？”鄢雨琦盯她半晌，“就事論事，那天她對你沖動再先，怎麼還一副等着你去哄的樣子？”

瑜歸亦盯着筷子，“我哄過了。”

“你還要多慣着她？直到她下次也敢對你這麼做嗎？”

“她那晚也像你這樣，所以我哄崩了。”瑜歸亦不喜歡她們對互相的敵意，但有了那晚的教訓，她還是在鄢雨琦面前壓住了脾氣，“你們之間有矛盾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不喜歡夾在中間被你倆拉扯。”

“拉扯……你覺得我在抵毀她？像她對我那樣？”鄢雨琦收了笑，“阿亦，你好天真，你沒聽說最近的傳聞嗎？”

瑜歸亦端起餐盤，鄢雨琦按住她，半是戲谑半是調侃：“你不在二班不知道，上周五事情發生前她跟公冶就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忘了她是多久認識姬繁星的嗎？”

“别說了。”

“她現在甯願找公冶問題也不來找我們，體育課在看台不知道跟誰打了一整節課電話，你我都清楚公冶為什麼幫她，不是麼？”

瑜歸亦想掙開，鄢雨琦抓得更緊：“前段時間她和嶼宙那麼需要你，這段時間卻一次都沒來找過你，你覺得真隻是因為吵架嗎？别騙自己了，我不在嶼宙都能看出來，嶼宙跟維尤可能早就不是競争關系。”

瑜歸亦心裡一刺，周嶼和姬繁星表面上看似無交集，可家世擺在那，兩個人早就認識也說不定。

竟能讓她打一整節課的電話，瑜歸亦還從沒見過周嶼跟誰有這麼多話可說。

可最後一次公演，是她們的心血……

鄢雨琦卻像洞穿她的心思一般：“那是她的嶼宙，不是你的。”

更不會是你們的。

“她也不是你的。”

鄢雨琦慢慢放開她，“人是獨立的個體，你們不屬于對方，你還要多久才能明白這個道理？”

·

就在大家已經習慣了鄢雨琦和周嶼互相的冷淡态度時，命運又戲劇性地将她們綁在一起。

前段時間的期末模拟考成績讓蔣秀靈有了采取“優帶差”幫扶制度的想法，于是很快按照成績重新分配座位。将班級分成幾個四人小組，其中和組長同桌的同學為重點幫扶對象，另外兩名同學相對成績中遊，為次要幫扶對象或者互相幫扶。

是以蔣秀玲在班級中央拉開投影儀，大家看到白花花的屏幕上赫然顯示着的分組結果時，周嶼和鄢雨琦的視線都罕見地交彙了瞬，互相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名為“這不可能”的情緒。

周嶼沒有半秒拖沓：“蔣老，我申請換組。”

鄢雨琦皺眉看過來。

“如果規則被一人打破，那其他同學不都要換了？”蔣秀靈推了推眼鏡，“大家聽老師說，小組長是咱們班總成績排名前十的同學，難免會出現個别組長稍有偏科的情況，老師的本意是讓同學們通過這次機會學習他們的學習習慣和态度，距離期末考隻有不到最後一個月了，大家抓緊時間相互幫助，取長補短……”

蔣秀靈明顯是打好了腹稿沖反對的同學來的，教室内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周嶼掃了眼大屏幕的座次表，瞬間有了主意：“老師，盧振昊願意和我換。”

盧振昊遲鈍的大腦宕機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忙不疊點頭。

“最後再說一次，這個分組沒有回旋的餘地。”平常在班上已經夠依着她了，蔣秀靈一副不由分說的嚴厲，“今天晚自習前大家按名單擺好座位，我晚上來檢查。”

周嶼的申請沒有被批準，臉色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

鄢雨琦深吸一口氣，主動對搬着課桌來到自己身邊的周嶼伸出橄榄枝：“過去的事情就暫時放在一邊，反正就一個月，我們……”

鄢雨琦最終還是沒說下去，隻因那人桌子一放，對整齊，拉開椅子坐下，随意掀起耳畔的發絲，露出嵌在耳朵裡的耳機。

“……”周嶼故意膈應人時是真能把人膈應死。

鄢雨琦突然就感同身受為什麼連瑜歸亦這麼溫斂的脾氣有時候都受不了她，一個沒忍住伸手摘掉：“周嶼，我要你聽我講話。”

周嶼眯起眼睛，像隻豎瞳的貓，危險瞥過來：“趁我發火之前。”

鄢雨琦平複了下呼吸，還給她：“所以隻要隔着瑜歸亦，我們就做不成朋友，是這個意思對嗎。”

周嶼拿回耳機，重新插回耳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