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是你自己把她氣走的,每次吵架都一定要她來哄你你才肯讓步,不然就殃及其他所有人,周嶼,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任性嗎?”
“殃及誰,你?”周嶼重新摘下耳機,語氣輕飄飄但正經,“我很明确跟你的賬是另算。”
“我說了我們那件事可以翻篇,我不追責你傷我,你也别生我跟阿亦的氣。我當時是羨慕你們的友誼,自然而然就那樣做了……”
“‘自然而然?”周嶼就跟聽到了什麼究極笑話,湊近鄢雨琦,點了點臉頰:“那你來親我啊。”
“你……”鄢雨琦自覺讓步到這裡已經是極限,“看在曾經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你就一定要這麼逼我嗎?”
“我為什麼要看在曾經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你拿我當過朋友嗎。”
鄢雨琦一愣:“我當然拿你當朋友。”
“拿我當朋友所以問你借試卷要走流程排隊等一周,拿我當朋友所以嶼宙排演一次都不來,拿我當朋友所以我告訴了你公冶的真相你轉頭就告訴瑜歸亦挑撥離間?”
周嶼側頭看了鄢雨琦一眼,漫不經心,“那我跟瑜歸亦在你面前還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點心理素質可經受不起這麼大的落差。”
鄢雨琦耳朵一燒,反駁:“你不也在瑜歸亦面前說我壞話,故意阻止我去找她嗎?”
“因為那時候我就沒把你當朋友了啊。”
“周嶼,算你絕。”鄢雨琦臉色差到了極點,直白地拆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對我和對瑜歸亦難道就平衡嗎?你不過也是因為太在乎她所以看不慣我罷了。”
結果對面那人竟大笑起來,笑得鄢雨琦毛骨悚然。
“你可說得太對了。”周嶼笑完了,眼梢還揚着,裡面神色卻是冷的,“鄢雨琦,你那點隐秘的小心思可得藏好了,萬一她哪天開竅了,終于反應過來我勸她的話不是假的……”
鄢雨琦立馬慌了神:“你跟她說什麼了,你憑什麼污蔑我!”
“我說什麼了嗎你就覺得我污蔑?”周嶼掀開她拉住的衣袖,“沒必要這麼快上趕着承認吧。”
鄢雨琦渾身不自覺顫抖起來,她自己都沒想清楚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應該通過周嶼……
“周嶼,老師給你安排的座位該在過道的外側,你怎麼坐到裡面去了。”
周嶼有帶手機的前科,從前她坐後面蔣秀靈管不了,現如今給她安排在班級靠門第一大組第一排,周嶼活生生搬了個對角線,很難說蔣秀靈不是有意為之。
周嶼無辜地往後指指,語氣絲毫聽不出剛才的餘怒和陰鸷:“她們說我擋她們看黑闆了。”
蔣秀靈聽了也習慣性地不為難周嶼,搭上她同桌的肩:“那雨琦,周嶼就拜托你了哦。”
周嶼這時也朝鄢雨琦笑,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一絲欠揍的嚣張,鄢雨琦直想把她手撕成八段。
安靜半晌,蔣秀靈隻能看到鄢雨琦極為緩慢地點了下頭,好像乖巧又鄭重。
鄢雨琦直直盯着周嶼,臉色沉的發青:“我一定會……好好幫助周嶼同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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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緊張和對立的氛圍并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有所緩解。
具體表現在這倆人每周的小組“幫扶”積分墊底。小組積分由被幫扶對象的作業等級計算得來,比如得一個A+就加十分,而一張不及格的試卷則扣十分。
可墊底就算了,還回回墊底。蔣秀靈試圖單獨為她倆制造更多的合作機會,但無疑是徒勞。
連周嶼出座位,都直接翻桌走,不論鄢雨琦在不在位置上,都翻桌走。
習慣了還挺熟練的。
挑釁至極。
更諷刺的是,小組幫扶制度建立以後,公冶仍每天勤勤懇懇給周嶼位置上喂題,明擺着告訴衆人鄢雨琦這個組長隻是擺設。
直到某天,鄢雨琦終于發現了真相——
她的同桌有兩本練習冊,一本詳細被她的老媽子公冶做過批注和詳解,一本照樣雷打不動的亂寫,把她們組其他人好不容易累積的積分拖到地心。
“雨琦,你脾氣真好,她都這樣你還受得了。”
一次在開水間遇見,林依婷和幾個朋友站在一起,“我早就說了周嶼不是個善茬,拜托你們用腦子想想,這麼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小姐,身上能有多少美好……啊不,咱都别要求太高了,至少說,正常的品質?”
林依婷說幾句就離不了男神:“不知道她怎麼就把公冶和博轶勾的五迷三道的,海王實錘。”
“肯定錘了,錘的死死的,你沒見這段時間瑜歸亦來我們班上都隻找雨琦不找她了嗎。”
“要我說,發小又怎樣?像雨琦跟瑜歸亦這種才是積極向上的友誼,周嶼成天到晚不學無術仗着個嶼宙在學校混日子,小心被她荼毒了才是……”
鄢雨琦捏着水瓶,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