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他姓名,可若再見到他,我定能認出。”素玉道,“其實我想回月宮去。”
荷盈見過素玉使過仙術,雖不知幾分真假,但素玉這副模樣也不像是在騙人。
可這世間哪有能上天的法子,當初那般對素玉說,也隻哄着她罷了。
若當真有這樣的事,官家早就得道飛升了,豈能輪到素玉。
“素玉,還恩的事情或許強求不來,至于你想回月宮這件事,我确實辦不到,等到春日夜宴之後,我再替你想想辦法吧。”荷盈溫聲細語地說着,這刻隻能先将素玉哄着。
荷盈道:“素玉,你覺不覺得這玉飛天雕刻的仙女很像你?”
系在素玉腰間的玉飛天绫羅花帶紛飛,就像活靈活現的仙女,眉目之間的清雅淡漠與素玉幾乎如出一轍。
素玉垂眸撫摸玉飛天,溫涼的材質,清冷的仙女,是這塊白玉在危難之際讓她與荷盈再重逢。
“可我聽那個公主說,這是對荷盈很重要的東西。”素玉輕聲道,饒是她極力壓低聲音,也藏不住嗓音中的淡薄。
明知素玉是有情之人,在聽她說話之時,難免會覺得涼薄。
“因為對我重要,所以送給了重要的人。”荷盈道,“這是我送的禮物,不論貴重都是我的心意。”
在烏龍山上,如若沒有素玉,那麼她和銀竹将會淪為山匪要挾朝廷的把柄,這份恩情難道不值一塊玉嗎。
荷盈想,這是值得的,就算長公主知曉了,也并不會苛責的。
“多謝。”素玉低眉颔首,“荷盈人美心善,說不定日後會飛升,到那時你可來月宮找我。”
素玉眼眸一亮,仿佛盛滿星河,從前總有人嫌她無趣,現下有了荷盈好似不覺漫長歲月難挨。
荷盈笑道:“會來的。”
仲春将至,百花争豔之時,牡丹肆意綻放,桃花枝頭迎風搖曳。
臨近春日夜宴,宮裡忙了起來,素玉和銀竹為防止被拉走,都待在荷盈寝宮中。
這次宴會召了楊适回京,據傳是要為兩位大王選妻,太後放出風聲要百官帶上妻女一同進宮。
銀竹打聽了不少事,本想說些什麼,可又想着先前荷盈說的話,生生的又吞了回去,這一悶在心裡,銀竹整個人都顯得恹恹的。
反觀素玉和荷盈卻淡然對詩,這幾日素玉跟着荷盈學詩,讀了些書,對人世間的事物有了更多的感觸。
“去采幾枝花來吧,别把自己悶壞了。”荷盈笑銀竹那股子憨傻勁。
銀竹一聽即刻彈起身,“領命!”一溜煙的就跑到不知哪裡去了。
荷盈放下書,對素玉說道:“今晚的春日夜宴,來的都是達官貴人,到時候人很多,你跟在身邊不要走丢了,知道嗎?”
荷盈不知素玉過往,不敢讓她在宴會上肆意遊玩,更何況這次的夜宴,絕非往日那般簡單。
就像宮裡的流言說的那樣,應當是為給誰選妻。
至于這個人是太子還是二大王,荷盈心中暫且沒底,與她而言這場宴會最重要的卻是見一見長公主。
酉時三刻,漫天金霞碎光,宮女進退有序,不斷有官眷落座,殿中漫起合香,燭光交錯,映照滿堂金磷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