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屋裡沒有。”
“大人,院子裡也沒有。”
一群人本想就走,侍衛長轉眼時卻發現書生旁邊還有一個小池,拿着火把就走了過去。
侍衛長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地盯住男人:“為什麼你的院子裡會有個小池?用來做什麼的?”
男人心髒砰砰狂跳,卻讓自己極力保持鎮靜。
“這院子的主人之前是賣魚的,專門砌了這個小池養魚,後來打仗他們搬走了,就把院子賣給了我,我是一名大夫,用這個小池偶爾栽種一些水生藥材,也算物盡其用。”
水面平靜無波,上面零散地漂浮着一些植物,水不算清澈,甚至有些渾濁,再者夜晚光線太暗,侍衛拿着火把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睨了書生一眼,冷聲道:“我看着你有些面熟,好心提醒你一句,這是太子爺要殺的人,如果發現這個女人,一定要及時上報,否則就以私藏定罪,她是前朝臭名昭著的蛇蠍公主沈藍安,最好别被她的美色給誘惑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沉在水底憋氣的山靈聽聞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這個男的,不會因此出賣她吧?
她緊緊握住手裡的刀柄,蓄勢待發。
然而那男人隻是頓了頓說:“小人遵命。”
院子裡很快安靜下來。
擔心侍衛去而複返,山靈并未立刻潛出來。
男人瞥了一眼平靜的池面,聽着侍衛又去敲别家的門,他才慢悠悠去關上被踹得不堪一擊的院門。
等他折返到池子邊時,山靈才嘩啦冒出頭來,大口喘息着。
男人沒有說話,就靜靜地望着山靈,不知道在想什麼。
山靈緩過氣來,依然泡在池子裡,見他仍然背對着月光,便誠心向他道謝。
“謝謝你沒揭露我,等他們離開我就走,絕不給你添麻煩。”
男人這時突然一改之前的膽小和局促,冷沉地說:“你是故意的吧?”
山靈臉上露出詫異的困惑:“什麼?”
“故意救我,又故意躲到我的院子裡,為的就是覺得我會私藏你。”
“你在說什麼?”
山靈覺得他的腦回路有點可笑,和他的書生裝扮一點都不符。
不過,剛剛問出口,山靈就後悔了,腦袋靈光一閃,她臉上倏然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試探性地問:“你認識我?”
男人冷冷一笑:“公主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也正常,看在你剛才救我一命的份上,你好自為之吧。”
他轉身往屋内走去,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山靈眼眸微睜,他的側顔竟然和齊相印極其相似。
搜索着宿主的記憶,山靈終于記起了這号人。
齊司羽,齊相印四叔家的小兒子,曾經是宮中最年少的天才禦醫。
沈藍安因嬷嬷劃花臉而徹底黑化後,還是這位年少禦醫幫她治好的,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大概因為如此,再加上他的長相和齊相印有五分相似,沈藍安對他也帶着一份與衆不同的溫柔。
即便她在别人眼中是個邪惡的魔鬼,但對上齊司羽的時候,她眼裡的陰郁總會散開不少。
甚至在十七歲那年,聽說齊相印要與丞相千金訂婚,沈藍安因為分心練武而劃傷了自己,喝了很多酒。
醉意盛濃之時,把來給她上藥的齊司羽當成了齊相印,将他抵在牆角親了他。
等意識恢複清醒後,發現自己親錯了人,沈藍安不由怒火中燒,完全暴露出她的兇殘本性,一巴掌扇在齊司羽臉上不算,還毫不留情将他擊傷,之後更是對他拳打腳踢,态度可謂惡劣至極,比欺辱南宮陵時的殘暴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時候沈藍安非常暴躁,等她徹底發洩完心中的不滿,讓齊司羽滾蛋後,根本沒轉身去看齊司羽當時是什麼表情,後來就發生了昏庸皇帝給齊老将軍扣下叛國之罪,而齊家投奔南國皇室的事。
沈藍安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齊司羽。
如果宿主沈藍安最對不起的人是南宮陵,那第二個就是這個齊司羽了。
想起這些,厚臉皮的山靈都為宿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哎!第一次遇到這麼棘手的宿主呢。
沈藍安沒在意過齊司羽對她是什麼感情,山靈更不清楚。
但,明知道她的處境卻沒将她暴露,是否有着不一樣的感情呢。
這般想着,山靈已經躍出水池,從後面拉住了他的手。
“齊禦醫,幫幫我。”
濕潤的手沒有因為泡在水裡而變得冰冷,反而帶着一種反常的滾燙,觸碰之時便如火焰一般将他灼燒,從手上迅速蔓延至心裡。
齊司羽身體一僵,慢慢轉身看向山靈。
月光之下,山靈得以看清他的全貌,相比較齊相印硬朗的英俊,齊司羽的臉頰更顯柔和,看上去和他的書生打扮氣質很相符,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清俊氣質。
見山靈盯着他的臉看,齊司羽眼裡閃過一絲愠怒,一把将山靈甩開。
“齊家如今地位尴尬,公主的處境,小人愛莫能助,望公主趕緊離開,給小人留條活路。”
山靈沒有因為他的驅趕而氣惱,耐心解釋說:“我不會纏着你的,我知道你醫術高明,我中了情蠱,請你幫我解除,我會感激你,也會回報你的。”
“情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