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山靈萬萬沒想到的，最終，她并沒有去往新的世界，而是又回到了南宮陵身邊，并且，成為了他的……皇後？

想法一出，立馬被山靈否決。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暫且不說南宮陵不可能立她為後，南宮陵背後的顧家更不可能讓她一個聲名狼藉的亡國公主做他的皇後。

想到她失去意識前，南宮陵說的話，所以，這就是他給的名分？

一個妃子的頭銜？

山靈一時不知是喜是憂還是怒。

此時的南宮陵似乎健壯了許多，龍袍加身，讓他渾身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宮女行了禮，便紛紛退出宮殿，識趣地将空間留給兩人。

南宮陵走到床邊坐下，注視着山靈，目光閃爍不止。

“怎麼？對朕已經無話可說了？”

對于南宮陵來說，他天天都能見到山靈，所以對目前的一切理所當然。

而對于山靈來說，她最後的意識還停留在南宮陵親手殺了她的那一刻，再次見面，她确實無話可說。

不過，當南宮陵靠近的時候，山靈才看清，南宮陵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用一個白玉冠固定于發頂，更突顯他眉目俊朗，氣宇軒昂。

正是因為如此，才得以看清他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由此可以窺見，他是急着趕到這裡的。

山靈嘴唇動了動，眼裡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最終開口道：“所以，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嗎？”

南宮陵冷然的神色一斂，臉上露出幾分詫然。

他設想過山靈醒來會問到的很多問題，比如他為什麼要救她？

比如他為什麼已經當上了皇帝？

再比如，齊司羽怎麼成為了禦醫，瞿先生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磨州如何？

……

很多很多，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一句。

南宮陵沉默地盯着山靈半晌，仿佛想要洞悉山靈平靜外表下的一切思緒，但最終一無所獲。

他喉結微微滾動，不确定地問：“之前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山靈不置可否：“我沒想到，我會活下來，更沒想到，你已經找到了讓我合理待在你身邊的理由。既然如此，我想，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南宮陵眼中有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但他下意識眯了眯眼，完全将那抹光華掩蓋，眸底深不可測地盯着山靈：“你當真這麼想？”

“不然你以為？我會報複你？”

“……”

南宮陵沒有說話，山靈微微勾唇，坦然道：“沒有必要，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用三次性命換你十年的受辱，既是一筆勾銷，我不恨你，你也不再恨我，你愛我，我也會愛你。”

南宮陵久久沒有說話，他忽然伸手撫上山靈的臉頰，見山靈不躲不避，他才慢慢在山靈臉上摩挲起來。

娴熟又溫柔的動作讓山靈有些懷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之前要她命的南宮陵。

“你的反應太過平靜，平靜得讓朕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沈藍安？”

山靈還想問你到底是不是之前的南宮陵呢，不過話一出口，她卻沒往那方便去深究。

“如果你覺得我是，我就是，如果你覺得我不是，我也不是。不過，我之所以這麼平靜，是因為死而複生，讓我愈發珍惜活下去的機會。”

并且，我對你，還有所圖，我要幸福之力，不然所有的罪和氣都白受了，山靈在心裡默默補充。

南宮陵聽罷，防備的眼神不覺柔和了幾分，再次确定：“你當真這麼想？即便我們之間發生過很多不快，你依然願意待在朕身邊？”

“嗯。”山靈點頭。

從這一刻開始，沈藍安于南宮陵此前的恩怨終于煙消雲散了。

在這之後，瞿先生和齊司羽同時出現在宮殿中，為山靈檢查身體，确定山靈已經無礙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齊司羽不經意間對上山靈的目光時，隐隐有波光閃動，但他卻始終保持着作為一個臣子冷淡疏離的距離。

察覺到南宮陵投射在他們兩人之間冰冷的目光，山靈不覺有些好笑。

回想曾經與齊司羽相處時，南宮陵時不時發瘋的樣子，為此還借酒闖入她的房間，讓她當着齊司羽的面證明愛他。

仔細想來，或許當初南宮陵對她的情感早已發生了微妙的改變，隻是南宮陵自己沒察覺，又或許南宮陵早已察覺，隻是他不想承認而已。

而山靈與南宮陵經曆生死後，南宮陵竟然在山靈昏迷之際還想殺了她，種種狠心的作為也讓山靈失去了信心，隻以為南宮陵的發瘋，不過是忌憚她強大之後對南宮陵的威脅而已。

如此這般想着，山靈便收回放在齊司羽身上的目光。

瞿先生将幾人之間的暗流盡收眼底，雖然當初就看出他們身份不凡，但後來的事情證實他們真正身份的時候，縱然見慣世面的七巧子也吃驚不小，沒想到是如此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