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就如身處事外的旁觀者般，垂眼無奈地微搖頭，給山靈開了藥之後便向南宮陵請辭。

“皇上，娘娘如今已無大礙，不久便能恢複如常，老朽年事已高，已經習慣磨州的氣候，望皇上體恤，讓老朽回去頤養天年。”

南宮陵沒立刻答應，而是将問題抛給了山靈。

“瞿先生德高望重，醫術無雙，對朕和沈昭儀有救命之恩，朕不勝感激，既不想強瞿先生所難，也想顧及沈昭儀的感受，畢竟瞿先生對沈昭儀恩重如山，沈昭儀舍不舍得瞿先生，還得問問沈昭儀的意見。”

當初南宮陵之所以請瞿先生來醫治山靈，也是擔心齊司羽醫術有限，而山靈危在旦夕。

如今瞿先生要回去，南宮陵不是不放，就想看看山靈的抉擇。

昭儀？沈昭儀？

這是山靈第一次得知自己如今的身份。

也就是說，她連個妃位都做不到，做不到就算了，還要與衆多女人分享他？

這麼一想，山靈剛剛熱切的心頓時涼了下來。

呵呵！

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多道目光，山靈才回過神來。

山靈看了看瞿先生，又看了看齊司羽，再看了看南宮陵，想通前因後果的山靈很容易理解南宮陵将問題抛給她的意圖。

第一，南宮陵不想做強留瞿先生的惡人。

第二，南宮陵想看她會不會為了齊司羽留住瞿先生。

畢竟齊司羽現在已經成了禦醫，瞿先生一旦離開，或許此生再難相見。

山靈覺得南宮陵的想法有些可笑，她自始至終都是以一個救命恩人的态度對待齊司羽，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并且在她毅然選擇南宮陵之後，早已和齊司羽分清界限。

既然南宮陵如此介意齊司羽與她之間的不同，又為何要讓齊司羽進宮當禦醫，讓他們相見給他自己添堵。

山靈真心覺得南宮陵有毛病。

于是，視線最終又落在七巧子身上。

“瞿先生多次救我于危難，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如果連瞿先生最基本的心願都無法滿足，那就是我這個做晚輩的不是了，既然皇上沒有意見，我當然願意讓瞿先生回去，還請皇上做好安排，務必舒适，安全護送瞿先生回磨州。”

瞿先生似乎對山靈的回答并不意外，不由鞠了一禮：“老朽多謝娘娘善解人意。”

“瞿先生客氣了，多次打擾，是我謝謝您才對。”

南宮陵瞥了齊司羽一眼，眸光微閃，随即笑道：“既然如此，朕定會做好安排，不過，齊禦醫和瞿先生師徒情深，不知齊禦醫對此安排可有意見？”

齊司羽垂着眸，恭恭敬敬地答道：“下臣沒有意見。”

南宮陵會把瞿先生請來，想必磨州已在他的掌控之中，隻是不知道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目送瞿先生和齊司羽離開，南宮陵并沒有着急離開，宮殿又隻剩下他們兩人，隻不過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殿内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南宮陵注視着山靈垂眸沉思的樣子，她剛剛醒來，看起來還有些虛弱，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張揚輕狂。

南宮陵眼神莫測難辨，優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在想磨州怎樣了？”

山靈擡眸，眸中微訝，随即又恢複如常：“你會如實告訴我嗎？”

“當然，隻要你問。”

“那磨州如何了？”

“朕已将之收入囊中，你潛心培養的李二，朕并未按你的意思讓他擔任州府府尹。”

說到這裡，南宮陵緊盯山靈的神色。

山靈臉色平靜：“你如何收複磨州的？”

似乎早已想到山靈會這麼問，答案幾乎脫口而出。

“朕無欲再生戰争，所以，朕将他們收編，可讓他們歸家尋找在世親人，也可繼續守護磨州平安，所得軍饷比之前的禁衛軍高出一成，種種好處再加上你身上的虎符，他們很快就歸了順朕。朕先前打算派一個齊家人過去，但顧念那邊的軍隊都是前朝的禁衛軍，難免對齊家人心生芥蒂，最終朕派了一個顧家人過去，接任州府府尹。不過，你放心，你建立起來的制度朕覺得不錯，除了礦山的收入要上繳國庫一半，朕幾乎沒有動過你之前立下的制度和人才。”

山靈聽完久久沉默，雖然有些驚訝，但南宮陵在治國方面，确實比她想象中務實了許多，也柔和了許多。

山靈還以為，他會是個剛愎自用的君主，沒想到事情超出她的意料。

山靈過了一會兒才問：“那州府裡其他的人呢？你怎樣安置？”

“你其實最想問的是李二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